晡时(下午五点左右)近末,日入西海,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腾蛇还是被可怜地挂在空中。
“尊上,腾蛇也吊在这儿一天了?不如先把他放下来?”
曦玄见罗喉计都醒来,便试探性地开口求情,“也该放他下来用吃饭了。”
罗喉计都看了看时辰,他这一觉睡得够久,从午时到现在,将近憩了三个时辰。罗喉计都撑着扶手站起来,看了一眼空中动不了、说不得的腾蛇。
腾蛇连忙点头,嘴里不断发出“嗯唔——”的声音,似是再求罗喉计都放了他。
罗喉计都袖口一挥,束缚腾蛇的法力尽数撤掉。
没了法力的桎梏,腾蛇瞬间焕发活力,就像是一只挣脱了绳子的大螃蟹,冲着罗喉计都亮出两只大钳子。
曦玄一手端着盘子,一手钳制住腾蛇的手腕,提醒道:“你不想吃饭了?”
说完,曦玄一手端着食物跟着罗喉计都进屋。
他这话算是说到腾蛇心坎里了,说到吃饭,腾蛇瞬间收起了与罗喉计都在战一场的心思,早饭就已经没得吃了,晚饭再没得吃就亏大发了。
屋内已经摆上了一大桌子得点心茶水,醇厚的糯米酒香、清淡的茶香、浓郁菜香弥漫在屋子里,桌上还有各式各样的点心,有的是买的,有的是曦玄做的。
“曦玄,这些都是你做的?”
腾蛇看见吃的两眼都在冒金光,抄上筷子伸向桌上的“玉兰饼”。
“那本神君就不客气了。”
三双筷子也同时伸到那盘玉兰饼上,三人尴尬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极有自知之明的腾蛇第一个缩回手,这个时候得罪罗喉计都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腾蛇收回手。
腾蛇瞧着两人的一举一动,总感觉这两人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怪了。如果硬要说哪里怪了,那就是他总感觉,曦玄对罗喉计都的关心有些过了头。
片刻过后,现实的结果和猜想的大相径庭——没想到竟然是罗喉计都先收筷。
曦玄的手顿了顿,夹了一块放进罗喉计都的碗里,道:“这玉兰饼是江南有名的小吃,我近日刚学的,尊上尝尝味道怎样?”
他这个动作似乎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罗喉计都看着碗里的吃食陷入沉思,这筷子他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心想:“曦玄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的动作很······越界。”
他的动作僵硬在原位。
算了,好歹是曦玄特地学的,还是吃吧!
罗喉计都夹起来尝了一口,味道好像很不错,又吃了一口。
“今日是什么日子?”罗喉计都淡淡地问道,“怎么做这么多吃的?”
这琳琅满目的一桌茶、酒、点心,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曦玄回答:“今日是人间的乞巧节?凡人们在这一天都会是喝糯米酒、饮花茶、吃巧果,我就入乡随俗地学着做了一些人间的吃食。”
罗喉计都听着曦玄的解释,好奇地端起那盏从没有喝过的花茶,淡淡的花香与茶香扑鼻而来,茶盏冰冰凉凉的,应该是冰过了。
尝了一口,赞叹道:“做得不错!”
曦玄这厨艺,不留在人间开个馆子委实是有些屈才了。
“尊上喜欢就好。”
“对了今天晚上街上有灯会,尊上要不要去看看?”
灯会?单听名字就知道是人间的凡人们求而不得用来麻痹自己的行为,无趣的很。
罗喉计都平静地开口:“不······”,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在抬眸间对上了曦玄期冀的眼神,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罗喉计都道:“去!”
夜里的乞巧节灯会果然十分热闹,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大多都是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也有许多相伴而行的年轻夫妻和有情人,当然,也有像他们一样,与朋友结伴而行的。
清俊的曦玄,威严的罗喉计都,还有活泼好动的腾蛇,三人引得数不清的女子瞩目。
罗喉计都心中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曦玄,乞巧节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为什么来逛灯会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凡人。”
曦玄回道:“‘乞巧’二字指的是姑娘们向织女乞求智慧巧艺的意思,以求来日能嫁个好夫婿。”
罗喉计都听完一愣,他算是明白了异样在何处了,“所以······来这儿的都是来找娘子夫婿的?”
“也······不全是。”
“那你叫本座来做什么?”
罗喉计都有些恼怒,更多的还是不解。
“入乡随俗嘛,既然来了总要好好看一看当地的风土人情,不然岂不是白来?”
也有道理!
三人缓步向前走,周围灿灿的花灯点亮了这一整条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