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不比来时悠闲。
姜索阳心念那座吊桥,所以依旧走了原路。
吊桥断裂没入悬崖雾海中的那一瞬间,姜索阳看了顾让一眼,这下她连偷溜去绥国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情不自禁地冒出了这个有些离谱的念头,转念一想又觉得的确像是顾让能做出来的事。
他砍断吊桥这点时间,顾让和荆欢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他摇头甩掉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抬脚跟了上去。
几天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镇北关。
来南城门接他们的依旧是罗岭,只不过相比上一回,罗岭的态度大改,上来就对顾让行了个军礼,抱拳道:“公主。”说着上下扫了顾让一眼,确定她没缺胳膊少腿后赞许地拍了拍姜索阳的肩,“你小子,不错。”
姜索阳一想那夜顾让浑身浴血站在楼阁里往下睥的样子,干笑了几声,心虚地别开了眼。
罗岭和顾让搭话,罕见文绉绉地说:“公主此行辛苦,大将军特地设宴,请公主赏脸。”
姜索阳眼睛亮了亮:“我爹没事了?”
“能走,骑马还有点悬。”罗岭道,说完又瞥向顾让。
顾让:“什么时候?”
罗岭一笑,道:“酉时,公主你平时用晚膳的时间。”
顾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罗岭不再搭话,转而问起姜索阳绥国的情况,十分好奇他们是怎么解决萦红天还的,又问传消息的人是谁。
姜索阳看顾让一眼,隐去赵开这一茬,挑着讲了。
罗岭听得啧啧称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到了总兵府。
顾让和荆欢一路风尘仆仆,甫一进总兵府便回了自己的居所休整。
罗岭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一道圆拱门后,摸了摸下巴,嘶了一声:“小子,你跟我实话实说,你们在绥国王都到底干了什么,怎么把公主和她那个亲信折腾成这个样子。”他一瞥姜索阳,“倒是你,活蹦乱跳的。”
“……”姜索阳含糊了几句,“人家私事,别问了罗叔。”想了想又补充,“伤心事。”
罗岭也不知想了什么,半响一副了然的样子,拍拍姜索阳的肩走了。
……
绥国撤了兵,镇北瓜的气氛一下轻松起来,为数不多的店肆重新开张,几个拖家带口的将领让自家婆娘做了拿手好菜,酉时一至就提着去了总兵府,就这么凑出一整桌好酒好菜来。
将领们都是爽快人,几个月下来也摸清了顾让的性子,看着冷,但没有架子,不多时便放开了。
这儿用膳没那么规矩,不讲究食不言,几个人围了一大桌,嘴里也没个把门,天南地北侃大山,非常热闹。
杯盏碰撞声中,姜明宏向主位的顾让举起陶碗:“公主,微臣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是杯,将领们喝酒都是用的敞口陶碗,一口闷下去,腹里又热又辣,姜明宏的身体情况还喝不了酒,但茶水和他的诚意一样,倒了满满一碗。
顾让的碗里是酒,但考虑她是女子,桌上的人都没准备让她喝,也就摆着意思一下。
姜明宏原意也是想叫顾让以茶代酒,没想到顾让拿起那碗酒,和他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姜明宏愣了一下,就听耳边几个将领起哄叫好,回过神来也喝完了碗里的茶。
这一喝,给其余几个将领开了个头。
罗岭朝顾让举酒:“公主,我也敬你一杯。你刚来那会儿,是我以小人什么度那什么……”
李页插嘴道:“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罗岭爽朗笑道,“这杯酒末将敬你,就当赔罪了。”
顾让的瓷碗早被旁边的人满上了,她抬碗和罗岭碰了一下,酒液摇晃,溅出几滴在饭桌上,最后全进了两人肚子。
众人见她两碗下肚仍旧面不改色,彻底没了顾忌。
“公主,卑职也敬您。”李页面色微红,显然已是微醺,说话却很稳,“您深明大义,卑职佩服。”
“对,公主箭术超群,不知给我们省了多少麻烦,末将也佩服。”刘一平也敬酒道。
姜索阳没说话,只是抬起酒碗和顾让碰了一下,喝了个一干二净。
就这样敬了一轮,被姜明宏出言阻了一下,将领们才罢休。
几个人都喝大了,浑不顾忌地往顾让碗里堆菜,笑呵呵道:“公主,吃菜吃菜,这个可是我媳妇最擅长的菜。”
大部分人做到这个位置,都成了家,顾让再厉害再尊贵,此刻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小姑娘,不自觉带上了哄人的语气。
顾让话少,只是将碗里的菜都吃了。
直到酒坛里一滴不剩,几个人都喝趴下了,罗岭大着舌头道:“小子,呆着干什么,送公主回去休息。你个呆子,一点都不知道疼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