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倒也是没错，但姜楚听着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得劲儿呢？
姜楚仔细想了想，才终于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她觉得不得劲。
这人既不想让人发现他是纪家人，却又希望有人能发现纪家的冤屈，那不是妥妥地自相矛盾了么？
“老爷子， 你这……”
姜楚欲言又止，就很难评，真的很难评。
“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保全自己和想洗清我们身上的冤屈并不矛盾。”纪森失笑。
姜楚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冲着老爷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还保全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一直寻死。”
纪森老脸一僵，他那不是觉得活着也无望了么？
“咳，反正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们都听完了。”
“老爷子你的记性是真的不好。”姜楚扶额，“纪家和方家的关系您老可没说。”
纪森眸光一暗，“还记得老夫在天狱里跟你说过的故事吗？”
“那就是我们纪家跟方家的关系。”
“那方星是？”姜楚下意识在心里算了算纪森的辈分。
纪森点头，“方星是方寂的小姑姑。”
“……小姑姑？那当时的方寂岂不是还很小？”
姜楚简直难以想象，那么小的孩子在经历了全家被屠后，是怎么活下来？
又是怎么为家人奔走，弄成如今这幅样子的？
“他年纪若是不小，怕是当时根本就瞒不过那些刽子手。”纪森长叹一声。
这些年，他以为方家当时被灭门， 已经没了后人，没想到竟是还剩了一个。
“王爷！”纪森高呼，忽而起身下床给萧璟跪下。
不等两人叫起，纪森便开口接着说。
“若王爷能为纪方两家洗清冤屈，老夫愿为王爷鞍前马后，定保王爷登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别看这老爷子年纪大，没多少日子好活的样子，但在他死前，他能做的事情可多着呢。
姜楚眼睛亮了亮，在加上她的医术调理，保证能让这老爷子的寿命延长。
尽管她觉得萧璟不用纪森的帮忙也能登上那个位置，但登上那个位置之后，偶尔想要放松，就能用上纪森。
要不以前那些皇帝为什么都喜欢给自己培养一个忠臣，动不动就谁谁监国，皇帝出去征战或是微服私访？
“阿璟，答应他。” 姜楚跃跃欲试，简直想立刻马上就体验一下以往那些皇帝的乐趣。
萧璟一眼就瞧出了姜楚的小心思，顿时手痒。
她到底知不知道纪家这事儿有多麻烦？
方家的冤屈倒是好洗，只需要证明方家手里的确是有好东西的即可，而纪家不同。
十六年前，专出帝师的纪家被诬陷，一朝全家入狱，至今只余纪森一人还活着，就已经证明皇室不想用纪家。
现如今出帝师的家族是周家。
周家是在纪家倒下去之后起来的，深受皇室的重用。
据说他们这么受重用，是因为周家曾经替皇帝办了一件皇帝不方便办的事情。
萧璟很难不把纪家和方家的出事儿跟周家替皇帝办的那件事儿有关。
如今的周家还是如日中天，想要将其扳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过去了十六年，周家在十六年内努力取代纪家留下的影响，现今已经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了。
动辄发全身，搞不好天下学子都得乱起来。
“王爷？”纪森久等不来萧璟的回应，一颗心顿时禁不住下沉，再下沉。
果然，纪家的冤屈，就算是他看准的皇室继承人也不敢插手。
“王爷若是不愿，那就当老夫刚才什么都没说。”纪森累了。
“请王爷派人把老夫送回天狱吧。”一次次的失望，他已经变得麻木。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再抱有任何的期盼。
萧璟挑眉，“本王何时说过本王不愿？”
“那王爷方才不……”纪森眼睛一亮，但心下却小心翼翼，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这样就算是失望，他也不至于太失望。
萧璟正经脸解释道：“本王只是在想法子，想得时间久了些。”
“反正不管王爷想什么法子，这天狱您都不必再回去就对了。”姜楚晲向萧璟，眼里满是笑意。
她就知道萧璟不会放过人才。
萧璟横了姜楚一眼，“你倒是清楚得很。”
“那是自然。”姜楚认真脸，一本正经接着说。
“盯着你的人实在是太多，若咱们不做点什么替他遮掩，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到时，他就是不想死，那也得死了。”
纪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