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戚夜准备和他的小姑娘结婚的日子。
当地风俗简朴,男女睡一觉,给父母磕头就算结婚。可他的小老婆一看就是家境优渥的掌上明珠。第一次,向来不拘小节的粗狂男人注重起仪式,托察硕置办两箱小姑娘穿的新衣服和珠宝首饰。
他想送她礼物,希望她能高高兴兴和自己结婚,去阿爸阿妈的坟前磕头。
也因为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自己的妻子,他不愿用锁头再关住她。
可等他搬两个大箱子回家,屋里早已失去沁人心脾的幽香,外面大雨倾盆,他的新娘不知所踪。
“走!”
红了眼睛的猛兽粗暴握住少女纤细手腕,将她从泥地里使劲拽起,暴躁没法让他体贴,只能加重他掌心禁锢的力道。
一路,骤雨雷鸣,残酷的天气比不上浑身斥满暴虐杀戮气息的男人,他长腿跨步,扯着她疾步向前走。雨水冲刷眼帘看不清路,娇柔的小姑娘体力不支,跌跌撞撞跟在后面,纤细手腕间,他大掌的桎梏与人贩子捆绑住她的绳子相差无几。
普曼寨子的路边,老阿泰抖若筛糠,面如土色,身体在风雨中摇曳,见到戚夜拉着完好无损的姑娘回来,吁了一口气,悻悻从死亡边缘捡回条老命。
而旁边再次出现的吉普车已是支离破碎,挡风玻璃四分五裂布满四溅的鲜血,血水沿车门滴落漫进水坑,化成一片殷红汪洋。
呦呦惊惧撇去一眼,发现车后门已经打开,曾经铐自己几天几夜的地方,现在横着两具人贩子的尸体,正是刚才驾车离去的两人。
那柄昨天还给她切鱼的锋利的瑞士军刀,正插在那个用脚踹小星尸体的人贩子咽喉处,血液喷涌成柱。
她想到再也回不去家的小女孩,掩声低泣,肩膀不停地耸动,脚步稍稍缓慢。
男人大掌猛地向前使力,拽得她踉跄两步才辛苦跟上。可这不是回竹楼的方向,更何况天边乌云压得沉重,骤雨雷鸣不歇。
全身湿透的小姑娘水眸惶然,望向男人宽阔的脊背,慌乱地问出:“戚夜,我们...我们去哪?”
戚夜风雨无阻,迎着大雨拽她走上通往西面小山丘的山路,戾声吼道:“去给我阿爸阿妈磕头,结婚!睡觉!”
踩过的每一步泥泞都承载他胸口的风暴怒火,后面几次险些跌倒的姑娘感受到他的戾气,也不敢放声让他走慢一点。
小姑娘体力早已透支,是被他硬拽上西面山头,雨水拂过那张苍白精致的小脸。
面对岩石垒砌的三个坟堆,她手足无措的停在原地。
戚夜俊面沉着冷峻,高大身躯重重跪了下去,当初十二三岁的勇猛少年,经边境漂泊搏命多年,如今已长成为东南亚地下拳台的王。
他稍稍侧头,瞥向身后瑟缩的姑娘,沉声低喝:“呦呦,过来。”
呦呦听出他残存的怒气和言语间的不可抗拒,明眸眼眶通红,脚步踟蹰一寸寸挪到他身侧,刚靠近,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掌猛地向下拖拽她手臂,她全身力虚站不住,下一秒跌进他温暖臂弯,才阻止她跌倒在地。
风雨交加,雨水浇透跪在三个坟堆前,紧紧挨靠的两具身躯。
这场简朴至极的婚礼,由老天爷赐予的雷鸣电闪作为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