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四防一脸戒备,将孩子搂入怀中,颤声道,“是一枚拳头大小的金摆件名为‘金怪兽’,此怪兽身体似羊,嘴似鹰,角似鹿,蝎形尾,四蹄立于花瓣形托座上,托座边缘开有小孔,怪兽的两只角由两两身相连、背相对的十六只鸟组成,蝎形的尾巴也呈鸟状,在我们楼兰有长生不老之意。”
楚殷道:“结发受长生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理由,但是在下想问巫掌柜,令妹既然有金怪兽,为何会玉陨消香呢?”
巫四防有些羞愧,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其实那金怪兽在犬子身上。公子有所不知,小二自幼多病,大夫说他活不过八岁。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实在是不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偷偷做主,让小妹进宫,盗窃金怪兽。”
楚殷并没有全然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在高手云集的皇庭内盗窃国宝,又是如何在君王身侧逃出生天?桩桩件件,荒谬至极。
楚殷又问道:“巫掌柜为何笃定令妹一定能成功盗窃到国宝?总不能是贸然让令妹去送死吧?”
巫四防听到这个,眼神躲避,有些刻意地回避,嘟囔道,“这个,公子,就不要问了。”
楚殷看着举止古怪的巫四防,知道不能直接套话,随即道:“巫掌柜,家中可还有令妹的画像?”
巫四防心下惊骇,不明白楚殷要巫五芳究竟是要做什么,但是他巫家独子的性命如今在楚殷的手上,和儿子比起来,那个外姓人的身世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连忙道:“有的,公子且随我来。”
巫四防牵着儿子,弓着腰走路,他的儿子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凝视着楚殷,忽然诡异地咧开嘴笑。
楚殷见他这副模样,不甘示弱地回笑,笑容阴森可怖。
那小孩儿的神色立马沉下去,也不龇牙咧嘴地跟他扮牛鬼蛇神。
巫家的宅子老旧,推开沉重的木门是正厅,里面陈设简单,放着几张月牙凳还有一个木盆,木盆成色很新应该是刚置不久。
巫四防道:“我先将孩子安置好,公子且在此稍等片刻。”
他抱着孩子朝正厅去,将孩子放在板壁前的长条案上,似乎是怕孩子冷,又捡了床厚棉褥将孩子裹住。
安置好孩子,他疾步来到楚殷身边,道:“公子且随我来。”
楚殷透过门帘,看着躺在长条案上不哭不闹的孩子,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个富贵似乎太乖觉了些。
朝左回廊过去是西厢房,西厢房是小厨房,与寻常百姓家无异,唯一值得注意一点就是靠西角落的位置,有一床薄的被褥,散发着恶臭。
巫四防掀开那床褥子,从里面掏出了一幅卷轴,卷轴上刻着金色的龙纹,是御前之物。
巫四防把卷轴递给楚殷,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五妹是三岁的时候来到我们家的,我爹说她是毗舍阇在世,食血肉鬼、啖精气癫不肯留她,但我娘一意孤行引狼入室,将她收养了。”
巫四防脸上肌肉开始猛烈抽搐,似乎对那诡异血腥的嗜人之夜仍然心有余悸。
果然,巫五芳的身世有问题。
楚殷接着问道:“是谁将她送到巫家,她为什么愿意入宫?”
巫四防整个人仿佛笼罩上一层灰色,嘴唇颤抖着,六神无主地说道:“是,是楼兰人,他们每隔一月就会出现一次,然后从小妹身上取得足够的血。她与富贵向来亲近,不忍见富贵早夭,就答应我了。”
楚殷疑惑地问道:“楼兰人没有发现吗?”
巫四防痛心疾首地哭到,“我就是个本分安良的生意人,我以为她逃到宫里去楼兰人就放过她了,我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到了。”
一个寄人篱下身世不明的孩子从小就被族人当做血童豢养,在偌大的院中没有一张床,甚至被兄长毫不留情地推进刀山火海,这样一个无人相护,无人疼惜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长成一个知恩图报舍己为人的女子?
恐怕是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兄长连哄带骗地骗进深宫中,以为得到了解脱,怎料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楚殷余光中瞥到院外站立着一个红衣女子,感觉背脊一凉,正欲仔细观察时,一时不察被巫四防撞到灶台上,腰部的衣物逐渐染上红色。
他瘫软在地上想翻身站起,但四肢发软无力,根本使不上劲。
巫四防终于卸掉了表面的伪装,露出恶毒的真面目,狠狠道:“陛下,三百年了,帝师把您藏得真好。今日要不是以金怪兽为饵,臣可能此生都再难见陛下尊容。”
楚殷回想这一路上巫四防的所作所为都没想清楚,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自己下蛊的。
楚殷此刻如一滩烂泥瘫软无力,青丝凌乱,面上细细麻麻全是细汗,但一双眼睛仍然充满笑意,嘴贱地嘲讽道:“巫掌柜不仅故事讲的好,这下三滥的手段也是一绝。
本座是个老不死的祸害,人人得而诛之,死不足惜,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