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沉默的男人,桃杏儿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认命地举起手发誓,“我桃杏儿对天发誓,干完这单,我一定去潇湘馆点七八个男人,犒劳自己,至于酬劳……”
她狡黠地看了一眼,故意问道:“陛下不会没钱吧……”
褚胤毫不客气地把她歪过来的大半个身子推回去,黑如悬潭的眼睛冷冷瞥了她一眼。
桃杏儿立刻正身,一番马屁吹的清新脱俗,“我那英明神武,一顿只吃两个馍,为了男人守身如玉的好陛下怎么可能没钱?!陛下放心,上到皇陵坟里,下到鳏夫窝里,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
“停!”看着越说越口无遮拦的桃杏儿,褚胤觉得自己那锈了三百年的脑仁抽抽的疼。
“今夜便出发吧。”褚胤整理衣衫,推开门,眼神示意桃杏儿跟上。
“哈?”桃杏儿维持着发誓的姿势,表情囧成一团乱纸。
作为曾经的九州的第一神偷,桃杏儿在遇到褚胤这个讨债鬼之前,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不逍遥。
说起她悲剧的源头,其实还是她自己。谁让她色迷了心窍,在那广灵宫里一眼就相中了皮囊俊美的褚胤。
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她劫色不成反被诏安,成了狗皇帝的契约臣子。
这狗皇帝命硬,那帮人谋划了三千年都弄不死他。
只是他那个貌美的白发夫君就没他那么硬的命格了……
想到这儿,桃杏儿有些心虚看了褚胤一眼,这俩小夫妻决裂的前一天,她还奉了他夫君的命,去烛魔宫偷他的心头血。
阴差阳错啊造孽啊……
褚胤有些不悦地回头看了一眼桃杏儿,这女人从一出门开始脸色就青一阵白一阵,还偷偷摸摸地打量他……
实在是想不注意都难……
“怎么了?”褚胤疑惑问道,拿手在桃杏儿愣住的眼前晃悠。
桃杏儿如梦初醒般,惊慌道:“啊,到了?”
褚胤:“……想什么这么入神,别耽误正事。”
顶着褚胤怀疑的目光,桃杏儿吞了吞口水,郑重道:“陛下放心,我的千里风驹从来不会出错的!”
四周全是黑压压的建筑,风声透过空旷的山谷,传来类人的哀嚎。
褚胤的目光淡淡扫过桃杏儿口中的“千里风驹”,额头上的青筋活蹦乱跳。
饶是他早有准备,也没料到这女人是越发变态了。
所谓“千里风驹”其实就是一头黝黑健壮的豪猪,皮肤黑紫,獠牙锋利,嗅觉灵敏。
“走啦,芳芳!”桃杏儿跨坐在豪猪身上,目光如炬。
那豪猪乖顺地应了一声,十分和顺。
“芳?芳?”褚胤的眼中写满了疑惑,而后像看神经一样,慈爱地看着桃杏儿。
桃杏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芳芳,我给它取的新名字。”
“好,好名字。”褚胤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僵硬的笑。
此刻正是凛冬,皇陵守卫松懈,褚胤和桃杏儿轻易便潜入皇陵去了。
褚先帝的墓是今年秋天下葬的,与周围的皇陵相比,规模小的离奇。
“奇怪,这贵妃就算是要逼宫篡位,顾及天下悠悠之口,也不应该对褚先帝这么吝啬,况且,礼部那群人是怎么敢把皇帝的墓做得这么不成体统的?”
桃杏儿点着火折子,嘴里嘀咕着,粉色的薄衫与幽暗的密室行成鲜明的对比。
褚胤沉默着,眸光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