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臣呆了很久。
他这是遇到疯子了啊!
不等他再说话,李清风在阴影中往后退了一步。
门旁不知何时冒出一男一女,飞快地将天牢大门锁好。
“秦老将军好好考虑,三日后我再来听答案。”
这三天,秦宝臣一刻钟都不敢合眼。
他发现自己现在不仅害怕罪名无法洗刷,背着“通敌叛国”的侮辱上刑场,更怕洗刷罪名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李清风说得没错,他太正了。
如果李清风不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裴应春演给他的,那他出了天牢之后,哪怕四处奔波收集证据的人是李清风,他也绝对会将裴应春奉为全家的救命恩人。
因为区区一个户部尚书,做不到。只有裴应春有帮他翻案的实力。
他思考三日,也明白了李清风的意思。
秦家只要有人活着出去,看裴应春就会是看恩人。
如今大晋,秦裴两家若是联手,军权和政权就都集中在裴应春一个人手里了。
那秦家就是李清风未来最大的阻碍,秦家人必须死干净才能万无一失。
而如果自己肯和李清风联手,必要时候黑旗军帮他走一步,那他确实能得到最大的帮手。
“秦老将军想好了么?”李清风问。
秦宝臣仍旧坐在茅草堆上。
他目光灼灼,直截了当地问:“李清风,老夫问你,你是要把裴迎春从丞相位置上拽下来,取而代之?”他冷笑,“那老夫和你联手,不一样是大晋最大的祸害?”
李清风“哈哈”笑了,他摇摇头:“若他日李清风有吞宋氏江山的念头亦或者中饱私囊的想法,还请秦老将军答应我,务必用您那把沙场斩敌无数的剑,送我上路。”
天牢中极静。
秦宝臣面无表情,却心神俱震。
他诧异问:“你不为江山,不为李氏,你做官干什么?你们这些文官,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或者干脆以公谋私,最后再以中庸无过来为自己碌碌无为的一生开脱么?”
“这话有失偏颇。”李清风摇摇头。
他仍然站在天牢牢门口,站在阴影里。
“不排除有的人是这些念头,但李清风还真不是这想法。”他理了下衣袖,想了想说,“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带她游山玩水,要去每一个故事里风景如画的地方,让她亲眼看一看这山川大美,人间值得。”
说完,他面颊上蒙了一层薄薄的哀伤:“……哪怕我自己不能亲自带她去,也希望未来,她能有去看看的条件。”
哦,条件。
连年战乱的大晋,动不动三镇沦陷,时不时狼烟四起。
对方抢我两百担,我杀对方半个城。
在抢夺与复仇之间陷入怪异的轮回,打到如今,城内所见皆女子,三户找不出一个男丁。
再打下去,就要老弱妇孺都上阵了。
秦宝臣看着他,许久之后,才终于点了下头:“你这愿望很好。”他道,“……他日国库充盈,老兵抚恤的银子能不能出?”
李清风愣了下。
他笑了,背手而立,郑重点头:“能出,能比如今再高出一倍。”
秦宝臣没什么反应。
片刻后,他冷笑一声:“一倍?老夫也不奢望一倍,把欠着的还了,你就是黑旗军所有将士的菩萨。”
他深吸一口气:“李清风,你不做丞相,你要怎么达成你的目标?”
却见李清风挑眉:“我没说不做丞相。”
秦宝臣半张着嘴,有一种被孩子戏耍了的屈辱感:“你!”
“我是为太子、为宋氏做丞相,不是为自己。”他笑了,“再者,我不做丞相,如何能把抚恤金翻一倍啊?”
秦宝臣瞪着眼前这烦人的书生。
他歪着嘴,冷哼一声,从茅草上起身:“你可别后悔,如若他日老夫发现你只是为了取代那裴老儿,我定会遵守约定,亲自送你上路。”
李清风的眼眸撑大了。
“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若是把裴家当敌人来打一场,老夫自觉不会输。”
“出去之后,先帮我找个人。”李清风说。
找人多容易啊,秦宝臣还当自己听错了。
结果,李清风就是李清风,十句话里有八句出其不意,完全不在预计之中。
他说:“我要一个长得像是二皇子的人,越像越好,最好是个目不识丁,食不果腹的奴隶。”
秦宝臣是一身囚服手边没剑,不然当场就会拔剑刺他。
“你敢狸猫换太子?”他冷言。
李清风“啧”一声:“秦老将军在天牢呆了三个月,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太子殿下病入膏肓,至多剩一年。殿下想到自己若出事,被软禁在永灵寺的二殿下必会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