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要去哪吗?你悄悄跟着我,就不怕你哥哥,还有家人担心吗?”胡葭问道。
“我的家人,就只有哥哥了。”许柔眉飞色舞的脸蛋,渐渐收起笑意,她语气变得沉闷,“我父母早已双双去世,只剩我与哥哥,后来被大当家救了,让我们安住在寨子里。”
“你故乡在哪?”胡葭有一瞬间的失神,原本许柔跟她一样,是孤儿,只不过,她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自己则是孑然孤身。
许柔似是回忆,“我家乡在平越,父母是农户,只不过祖上积攒了一些田地,家中也算尚有余粮。”
“十年多前,南楚与大炎偶有交战,我们便要上缴粮食作军饷。”许柔记不得太多,她那时也还小,“只是后来有一年,天灾致收成锐减,无法补给军饷。定远军大部撤离南境,前去北方。”
“所以,大炎南楚又是一翻恶战?”胡葭替她续道。
许柔点头,“我的家乡被乱蹄践踏,早已狼藉一片,父母死了,家中也彻底衰败。”
“我与哥哥,走投无路,涉死之际,被大当家救了,带回云雾山。”许柔说起云雾山,脸色也柔和了不少,“大当家又凶又猛,还拿鞭子打我。可我们在寨子里,没有受过饿挨过冻。”
“云雾山中,还有多少人,像你们一样?”胡葭问道。
许柔摇头,“我不知,只听哥哥说起过,大家都是可怜人。”
胡葭起身,困意渐渐袭来,“明日,我给你一些盘缠,你快回云雾山去吧。至少在寨子里,有大当家保护你。”
“夫人,我不想回去,我想跟着你。”许柔上前,她尽全力掩饰着自己的局促,“我从不知道这世间,女子可以如你这般。”
“我想要跟着夫人,去看看外面的天地,纵使前有荆棘,一路涉险,也好比在云雾山,混混沌沌地过着要好。”许柔的话真诚无比。
“可跟着我,并非潇洒红尘、江湖快意,往后的日子,连我也摸不清方向。”胡葭思绪飘忽起来,她提步,走向房门,“你可受得住?”
“只要跟着夫人,怎样都愿意。”许柔信誓旦旦道。
胡葭笑了笑,算是默认她这个小跟班了,出了门,她又回头,“夜里睡觉时,记得揣个温盘在怀中。”
许柔微微窘迫地点点头,当她关门扑回床榻时,双手双脚不停地划摆着。
“唉哟。”腹中的绞痛让她皱起眉头,她蜷着身子,双手托腮,笑得春意盎然。
翌日,胡葭钻进马车,许柔将马儿交给侍卫,坐到马车外,替胡葭守着门。
“喂,滚下去。”江照骑着马,睥睨着许柔,十分厌弃的表情。
许柔骄傲地抬起下巴,冷哼一声,“是夫人同意我跟着她的。”
你能拿我如何?这句话许柔没说出口,毕竟,周令九和江照也是夫人的人,大家份属同僚,哪能一开始就得罪。
不敢不敢!
江照一听这句同,愕然不已,他也不敢再向胡葭求证此事。
“九哥。”江照一脸丧气地骑着马回来,“那个女土匪,要跟着我们,哼,她有何资格?”
周令九也回头,望了眼许柔摇头晃脑的得意模式,不禁叹口气,“咱得往好处想,王妃这一路也需要人照顾,总不能让我俩糙汉子来吧?”
江照一歪头,想了想,周令九说得也并非全无道理。他又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许柔一眼,比了个抹脖的动作。
许柔不理他,坐在马车前,晃荡着腿,开心不已。
胡葭坐在马车内,微微的颠簸让她的身子也轻轻左右摇着。
“葭儿,宫中有消息传来。”褚煜握住胡葭的手,在掌心摩挲起来。
胡葭轻闭的眼眸,依旧未睁开,只是唇角轻启,“应当是淑嫔的事吧。”
“是,淑嫔尸身已被父皇送出京城。”褚煜有些身临其境的伤感。
“想来父皇一直皆是遵循礼制与大义的,他是一个合格的君主。”褚煜在笑,却是苦笑。
“这些年,我每回从南楚归朝,只会祈求父皇一事。便是将母妃的尸骨移入皇陵,可父皇从未应允。”
“你可知,这是为何?”褚煜的眼中染了一丝怨意。
胡葭此刻的心情有些惴惴,为何褚煜会这般,她摇摇头,“不知。”
“因为大炎西梁交战,我的母妃,被西梁挟持。他们的主帅将我母妃绑至临洮城门外三里处,架起火堆。”
临洮城这战,胡葭只觉胸腔那口气提不上来,岔在喉咙口,脑中已经想诸多言辞,却一个字也脱不出口。
他记得,他知道那件事,所以才会患上臆症?
“西梁大军兵临城下,我母妃被绑在火堆上,那烈火如猛兽般吞噬着她,劈里啪啦的柴木燃烧声,又如我那母亲卑弱无奈的哭号。”
“葭儿,葭儿,你知道吗,那火,嘭的一下窜上来,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