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万变,风起云涌。
当朝左相刘仲容,接管涔河治水一事。
同年,举荐工部侍郎之子谢潺,任尚书令。
只有张喻时知道,刘仲容只不过是个水母目虾的傀儡,而“谢潺”只是个名头而已。
涔河治水正在缓步推行,引水入湖,整修沟渠。
眼见计划初见成效,可此时却有人上报,上面下达命令改道,大肆侵占两岸的原有公私田地,更加严重的问题是,既要改道,又要疏通原先河道,财力不足的问题横空而出。
当今圣上命人严查此事,势必要揪出从中作梗之人。
殿前。
刘仲容上报:“臣认为户部尚书张同书有疑,其掌管此次河道修建的财政支出,而改道支出也包括在内。”
“陛下,请您严查此事,臣冤枉啊!”
“口说无凭,陛下,臣有此证。”
眼见刘仲容呈上一封书信,里面的内容不言而喻,暗通款曲。
陛下龙颜大怒,下令将张同书贬为庶人。
张府。
张喻时看向来人,语气森冷,暗含怒意:“这下你满意了?”
谢今安上前半跪在他身前,纵然今非昔比,但他还是他的阿潺。
“此事是刘仲容那个蠢货擅自做主,我想保下张同光时,为时已晚。
而且,中甫,你不是不知,张同光心慈手软,越俎代庖,落得如今下场不算意外。”
张喻时摇头轻叹,语气讽刺:“谢今安,你能说当中没有你的手笔?那封信是如何仿造?接近张同光之人是谁派来的?你当真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敢说我张喻时、张同光,乃至整个张家,不是你计划中的一步棋?!”
张喻时语气变得有些激动,竟一时间控制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谢今安慌张地帮他拍背,语气温柔乖顺:“中甫你莫要动气。
是我错了!但…但是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当初也未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番天地……”
“呵…没想到?”
“中甫…阿潺错了!你原谅阿潺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谢今安,你让我恶心…”
张喻时的表情充满厌恶,他向来不容许“背叛”二字的出现。
谢今安的脸色已然惨白,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只知道紧紧搂住张喻时,仿佛这样就能将人留住。
可得来的只有轮椅上的人冷冰冰的一句:“从今往后,你我殊途。”
……
前世。
“然后呢?”
一旁站着的蝴蝶纹面少女迫不及待地问张喻时。
她总觉得故事戛然而止,显得突兀至极。
张喻时轻笑出声,好脾气地回应她:“江南小城风景好,算计累了,我想歇歇。”
君卧高台,我栖春山。
楼衔月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发问:“他没来找过你?”
“将死之人,别无他求,只愿平淡了此生。”张喻时缓缓开口,眼神里一片死寂,“我同他这样说。”
他早就知道,几番波折,这具残破的病体撑不了多久了。
屋外雨停。
张喻时起身作揖:“鄙人多有叨扰,多谢二位款待。”
说罢便要离开。
楼衔月出声,语气认真了些许:“张公子。百媚生,做转世生意。”
张喻时脚步停顿了一瞬,哂笑着摆了摆手。
楼衔月神色淡淡,轻抿一口茶水,道:“送客。”
张喻时转身离开,拄着手杖的背影缓慢而不稳。
这时,立在一旁的少女看到了倚在门边的油纸伞,慌忙喊道:“张公子!等等…你的伞!”
无人回应。
楼衔月从梨花木椅上起身,闲散地伸了个懒腰,想着上楼去补个觉,紧接着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吩咐:“油纸伞,53 号匣。”
“他不是不愿意做百媚生的生意吗?”
“谁说是他了?有人会愿意。”
“谢今安?”少女灵光一动,遂脱口而出,但是随即皱了眉头,“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地道?”
楼衔月用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轻飘飘道:“百媚生只负责续缘,结果好坏,人定,而非天意。”
言外之意就是,她只能保证两人来世再相逢,至于能否解开心结终成眷属,还要看他们自己,楼衔月不会强求。
更何况,商人嘛,无利不贪。
ps,次日冥夜,百媚生。
谢今安把玩着手中的油纸伞,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一旁的楼衔月看着对方,语气冷淡地开口:“生意我已经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