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联系到你的朋友?”
张喻时靠坐在沙发上,对着站在面前的谢今安开口,语气冰冷。
因为那个梦的缘故,他发觉自己本能地对谢今安产生排斥。
“张先生…我可以留下来吗?”
谢今安低垂着头,唇瓣紧抿,细观察,交叠在身前的双手因为慌张还在颤抖。
张喻时觉得,对方的伪装实在了得。
“呵…你与我无亲无故,张家为何要留你?”张喻时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冷声质问,紧接着淡淡开口,“你没有联系到,我帮你联系到了,谢大少爷。”
是啊,眼前人才不是什么无家可归的大学生,人家可是京中豪门谢家的大公子。
谢今安闻言一怔,心口一阵刺痛。
不等到对方回答,张喻时接着道:“谢今安,不用装成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如果我不去查,你打算瞒多久?
谢家的这趟浑水,我不想蹚。我已经联系到了谢家人过来接你。”
“为什么?”
为什么你那么讨厌我?
“谢今安,于我而言,你本身就是陌生人。我帮你,只是因为一时善心。”
张喻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将这样冷淡无情的话脱口而出,对于陌生人,他一向是温和而从容的。
紧接着,张喻时看到面前的少年抬眸看向他,眼神支离破碎,一米九的个头在他面前泣不成声。
他有一种想要让他蹲下身,摸摸对方的头的冲动。
奇怪。
最终,谢今安还是被谢家接了回去。
……
与此同时,百媚生。
“月姨!你这都试了多少套衣服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了!说好的八点出门,现在已经九点十分了…”
“哎呀呀…马上就好~”
楼衔月漫不经心地回复一旁气急败坏的格桑,面对着全身镜,右手拿着一件象牙白斜襟旗袍在自己身前比划,左手还提着件墨色刺绣小衫。
最后几番折腾下来,终于敲定下来一套。
楼衔月怀抱一把油纸伞出了门,格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月姨,我们去哪里找谢今安?你知道他在哪?”
“不知道。”
“……”
那你走得那么心安理得?!
“可是你知道啊~”
楼衔月一脸坦然地把伞递到她面前,让她凝眸细看。
格桑竟然意外发现,自己能看见油纸伞的四周环绕着一圈淡紫色的烟雾,缠绕伞身一周后顺着青石板路延伸出去。
这大概就是姑姑所说的家族通灵之术吧。
楼衔月见对方呆愣的神情,便知道她已经看出来了其中名堂,慢悠悠地吩咐道:“带路。”
二人最终停在了一家高级私人会所的门口。
楼衔月挑眉,淡淡开口:“这里?”
格桑看着那条延伸进店门内的淡紫色烟雾,有些不确定地点点头:“大概率是吧……”
楼衔月没理会对方的犹豫,径直走上前去。
会所内,大堂的装修金碧辉煌,客人三两聚集,坐在门口的软沙发上谈笑风生,服务生道屣相迎。
进来的两人无疑是视线的焦点。
身穿旗袍,手握油纸伞的妩媚女人和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纹面少女,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两位小姐这边请。”
一位服务生上前迎接二人,将他们往前台的方向领。
楼衔月对着身后的格桑耳语:“哪里?”
格桑悄咪咪地手指比划“数字五”,表示人在五楼。
楼衔月向前台的小姑娘询问,对方说五楼是老板的办公室,一般不会对外开放。
“小姐姐~麻烦你帮我给你们老板带个话,就和他说…嗯…阿潺。”
在一旁的格桑有些疑惑地小声提醒:“月姨,这是现世!”
而今两人连面都没见过呢,谢今安又怎么会知道前世之事?
楼衔月满不在乎地笑笑,语气肯定:“他们已经见面了。”
紧接着慢悠悠地补充道:“如果我说得不错,谢今安一定很好奇张喻时口中的阿潺是谁?”
格桑突然想到了那盒熏香,十分佩服地感叹道“啧啧…月姨你好坏。”
楼衔月勾唇无言,靠坐在软椅上休息,素白的秀手把玩着手中的油纸伞。
其实熏香只是障眼法,真正原因是狐妖造梦之术,她在张喻时的梦境里重现了当年之事,而但凡闻到熏香之人的举动,她都能观察得一清二楚。
两人之间最忌欺瞒,真相早些暴露,两人也好有机会坦白纠正。
她这是在帮谢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