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张宅。
张喻时已经喝完药歇下了,谢今安就在他床边守着。
刚才对方问:“我们之前见过吗?”,他其实也生出相同的疑惑。
在谢今安的记忆里,两人从未相识。
更何况,他是一个讨厌与他人过度亲密的人,可是方才为对方按摩的动作熟练自然,这又是为何?
谢今安仔细打量着对方的睡颜,下意识间就将手覆在了对方的唇上,柔软的唇色、好看的唇形、略显苍白的唇色,无一不让他心猿意马。
“你在做什么?”
原本熟睡的人睁开眼眸,下意识问道。
谢今安感觉到指腹上一阵温热的摩擦,他被烫的迅速抽开手。
“我吵到你了吗?”
张喻时摇了摇头,想要起身,谢今安赶忙上前扶住他。
张喻时推开了对方的手,好似不经意地问道:“联系到你的朋友了吗?”
谢今安愣了一瞬,随即有些委屈道:“还没有…你…那么快就想赶我走吗?”
“不是,只是你留在我这里也不是办法。”
张喻时有些好笑地看向对方,紧接着望向窗外,雨还是没有削减的趋势。
奇怪……
夜间。
张喻时让管家帮忙收拾出一间客房,留谢今安暂住一晚。
他在房内点燃了先前从百媚生拿回来的熏香,一股果香混合茶香,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蔓延开来。
睡梦之中,他听到有一个人在唤他“少爷”,少年的面孔看不真切,只能听到他乖巧温顺的声音,像周遭弥漫的香气一样,令人心安。
谢今安辗转反侧,陌生的床铺和谢家那一通糟心事让他睡不着,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张喻时那张病弱柔美的面庞。
鬼迷心窍地,他轻声推开了主卧的门。
床榻之上,张喻时睡颜安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谢今安走近,听到他口中低声喃喃着“阿潺”、“阿潺”。
似是在睡梦中,恳切又深情地唤着一个人。
想到这,谢今安胸中升腾而起一股莫名的郁气。
他俯身凑近张喻时,一只大掌虚虚地擒住对方细白的脖颈,鼻尖沿着对方的脸侧,缓缓移动到他的耳后,轻嗅着张喻时身上清苦的药香。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阿潺…他是谁?…张喻时…你到底梦见了谁?嗯?”
此刻,在睡梦中的张喻时皱了皱眉,额头上也冒出了些细密的汗珠,连身形都微微发颤。
做噩梦了?
谢今安起身退开,取了床头柜上的纸巾,动作轻缓地帮他擦拭汗珠。
明明是第一次,却好像做了无数次一样。
次日早上,张喻时醒来时,谢今安已经离开了房间。
他回想起昨晚那个梦还心有余悸。
那个叫阿潺的少年用一副阴翳冷漠的表情盯着他,眸子里面是危险和陌生的气息,让他的心顿感刺痛。
明明梦到了少年的模样,可是醒来时却什么也记不清。
但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冰冷的声音,他叫他“谢今安”,他说“你我殊途”。
梦的最后一幕,是他躺在少年的怀里,四肢僵直疼痛,动弹不得,口鼻里皆是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连话都说不出口。
那时候的他,好像要死了。
他看见少年紧紧搂着他,哭得撕心裂肺,他听见少年声音凄厉地唤他“中甫”,他说“殊途同归”。
阿潺?谢今安?
张喻时的眸色暗沉。
这个梦真实得不似作假,而一切的根源就是那盒熏香,看来改日,还要去百媚生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