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池钰是我们的委托人吗?那尊佛像…难不成就是信物?”
格桑从博物馆出来,便耐不住性子地猜测,央求着楼衔月快些告诉她。
“嗯,小丫头机灵了不少。”楼衔月闻言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紧接着悠哉悠哉地开腔,“时间过了很久啦…先去吃饭吧,吃饱了再让我仔细回忆回忆。”
“月姨!我请客!!!”
“好孩子~”
楼衔月挑了一家烤肉店。
热气腾腾的烤肉在烤盘上滋啦作响。
在这格格不入的油烟气和肉香气中,楼衔月满脸享受地夹起一块油亮焦酥的肉片,动作优雅地塞进嘴里,开始不紧不慢地讲述起那段往事。
……
……
前世。
凶歉之年,民穷财尽,饿殍盈途,盗贼充斥,募化无路。
“咚、咚、咚。”
“吱呀——”
院前的如意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位蝴蝶纹面的老者从门后缓缓探出头来:“而今年馑,店中已无余粮,公子请回吧。”
“阿婆,我并非行乞,而是来寄物的。”
“可是…”
没等老者继续回答,里面传来一个清冽动听的女音:“阿雅,让他进来吧。”
于是,青年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衫,一路摸索着、踉踉跄跄地走进来。
正堂内。
楼衔月倚在桌边,一边拨弄着手中的算盘,一边匆匆抬起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青年。
青年是个瞎子,一把骨伶仃,只剩下薄薄一层皮贴在那骨头上,在这荒年也不算少见,也难怪阿雅以为对方是来乞讨的。
青年单薄的布衣内鼓鼓囊囊的,有什么物件正被他紧紧地护在怀里。
掏出来一看,是个雕刻精妙的白瓷佛像,只可惜摔了一角。
青年说这是他的作品,刻着的佛子叫莲池。
只怪他眼盲,赶过来时行路太快了,便磕破了角。
“你要做何生意?不妨和我说说。”
楼衔月来了兴趣,饥荒年间,众人连饭都吃不饱,竟还会有人花上这般功夫去雕刻。
“鄙人池钰……”
……
……
回溯。
“求求…你,救…”
救我。
话还未说完,池钰就“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莲池看着浑身是血、昏倒在自己脚边的人,持珠的手合十,垂眸阖眼,虔诚默念一句“阿弥陀佛”,便将那人背回了庙内。
等到池钰再次醒来,他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伸手触摸,自己身下是麻布被褥,身上的伤口已经裹上了干净的纱布,周围的空气内弥漫着一股寺庙里面的竹签香。
“你醒了?”
一声清冷凉薄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池钰猛地直起身,警觉地摸索着墙的位置。
“嘶——”
伤口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撕裂开来,他不由得发出一声痛呼。
“施主莫要惊慌。贫僧是这寺庙内的僧人,法号莲池,今日在庙堂前看到施主重伤昏迷,便将您带回了贫僧的厢房。”
池钰听到对方的解释,身体放松了些警惕,但仍旧是靠在墙边不动。
莲池见此,垂眸低语了几句经文,紧接着抬起头道:“施主不必如此警惕,此番动作会伤到伤口。
我将斋饭置于施主床前,施主您需静躺养伤。”
说罢,莲池将斋饭放置在床边的矮凳上。
放置时,他刻意加重力道,陶碗与木质板面猛然碰撞,发出“碰”地一声响,以便对方可以听声辨位。
紧接着,他缓步退出了房间。
听到门闭合而发出的“吱呀——”一声,池钰才缓缓挪动身子,根据刚才对声音的记忆和食物的香味,很快就判断出了方位,摸到了一碗热腾腾的斋饭。
池钰一连多日都未曾进食,捧起碗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所谓的斋饭,其实就是野菜泡饭混了点油水,但是对于此刻饥渴的池钰来讲,称得上是“山珍海味”。
大快朵颐之后,池钰才觉得有些抱歉,接受了人家的好意不说,还将人“赶出”了厢房。
他一手端着空碗,另一只手沿着墙壁摸索着这个他不熟悉的地方,好半天终于找到了房间的门。
池钰刚想要推开,哪成想厢房门口有个约莫五寸高的木门槛,将他绊倒在地。
“哐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