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虽然气着,但没有放弃解救陆恒。
咬了咬牙,陆崇叫嚣道:“陆渊,你在祠堂动私刑,有没有问过我这个家主的意见,有没有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
“没有。”
陆渊很坦诚,也很气人。
他眼皮半合,一手撑住额头斜斜靠在轮椅上,有种慵懒的狠戾。
“猫叫一样的声音,听着烦,找个能喊的来。”
小林住手,回身拨开人群,将陆崇揪了出来,扔到祠堂里。
小林动作快,也没人想到陆渊居然敢在祠堂对家主动手,所以根本没人拦。
等众人反应过来,陆崇已经跟陆恒滚到了一起。
陆崇本人也傻眼。
他没想到陆渊会在祠堂动手,所以没带那么多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恒挨打。
又没想到陆渊这个疯子会朝自己动手,一时没有防备,被一小姑娘揪了出来。
下一秒,他再也不敢小瞧眼前的姑娘。
陆渊如果是杀神,那小林就是杀神手底下最忠实的奴仆,最锋利的尖刀,打起人半点不含糊。
陆崇甚至没有叫嚣的机会,只剩下冲破屋顶的惨叫。
与他相比,小林的呼吸都没有重几分。
大约十分钟。
陆老爷子被梁管家用轮椅推着过来。
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气,老爷子猛烈咳嗽起来。
陆渊醒来后还是第一次见老爷子,猛一见,差点没认出来。
如果不是知道老爷子本性,陆渊甚至要以为,他如今这副惨样,是担心自己所致。
好在他全都知道,这会儿甚至能笑出声。
“哟,病友来了啊。”
老爷子一噎,咳得更厉害了。
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长了一张臭嘴,惹人厌烦。
缓了片刻,老爷子望着满屋的牌位,突然有些心虚。
兄弟相残,他以后下去,真是没脸见祖宗。
别了别眼,老爷子没再看牌位,温声道:“阿渊,阿崇毕竟是你大哥,得饶人处且饶人。”
陆崇哼唧着附和。
陆渊冷笑。
“我饶他,他先饶我了吗?”
“我的命也只有一条,我妻子、我孩子的命都只有一条,他们谁饶过谁了?”
老爷子心中一痛,一时无话。
宋时微流产的事他已经知道,流掉的是他亲孙子,他怎么可能不痛心。
可大人没事,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况且陆渊已经醒了,以后孩子还是会有的,他不能因为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眼睁睁看着骨肉相残,陆家人再死两个吧。
陆渊最烦老爷子这种道貌岸然的样子。
阖了阖眼,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您要是来拉偏架的话就请回吧,反正我也不会听,到时候如果吓到您老,我不负责善后。”
老爷子捏了捏拳心,顿了许久才说。
“阿渊,对不起。”
在场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不同的是。
其他人是震惊,陆渊只是错愕。
老爷子骄傲固执了一辈子,能够当着众人的面给儿子道歉,那可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陆渊顿了片刻,错愕变成了嘲讽。
他没想到老爷子为了陆崇父子能做到这种程度,怎么偏偏落在他们娘俩身上,就能冷眼旁观呢?
他缓缓睁开眼,认真地端详着父亲,而后一字一句道:“我不接受,我跟你,我妈跟你永远都无法和解。”
老爷子一震,眼圈瞬间就红了。
‘无法和解’和许多年前的‘绝不原谅’交错响在耳畔,几乎击碎了老爷子最后一点骄傲。
他缓缓弯下身子,竟是按住胸口吐出一口血。
梁管家惊呼一声,弯腰将老爷子半抱在怀里,抬头想跟陆渊求救,却发现他瞧都没瞧一眼,立刻操控轮椅离开。
像是觉着晦气,不想多留下半秒。
小林见状,招呼人将被打成猪头的陆崇父子拖出去。
而陆崇带过来的那几个草包见识了小林的拳头后,静静站着,像是一群看热闹的热心市民。
陆崇气得没有力气训斥,直接昏死过去。
梁管家叹口气,赶紧叫人找医生来。
...
陆渊不想让这两个晦气玩意污了宋时微的眼,又不想轻易放过他们,便学着古早言情小说中的描述,让两人跪在住院大楼前。
陆崇昏死过去,没办法跪,就破抹布一样的丢在那里。
陆恒撑过犯瘾那会儿,还算清醒。
知道宋时微住在这家医院,心里甚至还松了口气,跪得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