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看似家大业大,外人眼里已经是一手遮天了,其实里头早就分成了好几派,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唐初雪把自己的分析,继续讲给周延东听。
“光是谢家安排在这个啤酒厂里头的人,说是听你这个厂长的,其实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就连你这个厂长,也是架空的,我看那个刀疤头,就敢和你拍桌子。”
周延东刚想制止她,又被她递过去的茶杯,堵住了嘴巴。
“渴了吧?喝点儿水,消消火。听我慢慢道来。”
周延东也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她长长的眼睫毛扇动了一下,接着说道:
“谢德友对谁也不是完全信任,但他能让你们都相互斗下去,维持谢家的内部平衡。”
周延东木秀于林,旁边的人嫉妒和拆台,
充当疯狗咬人的那也是谢德友的狗。
吴二胖在厂里干得那些事,难道谢德友真的不清楚?
谢德友要敲打周延东,爆炸是重大事故。
出了事,闹得厂里人心惶惶,都没法安心生产,他这个当家人就要出面。
谢德友要稳定人心,要给外人一个态度。
处罚周延东,也处罚了其他几个人。但周延东要留下继续重用,其他几个人也敲打敲打,不敢再闹出难以收拾的大事来。
对外说出来,周延东这个厂长的名头,没有动摇,干爹还是疼儿子。
外人看父子反目的热闹,什么也没看着,也自然就散了。
而同样身为干儿子的吴二胖几个人,小小惩处,板子打得不疼不痒的,也不会再闹腾,继续给谢家干活就是了。
谢德友之所以如此纵容吴二胖,不管他如何目中无人,不管他怎么不把周延东放在眼里,都只是口头训斥几句而已。
周延东也知道,谢德友就是要纵容吴二胖嚣张跋扈,好用他来打压自己。
周延东为这件事付出代价,谢德友身边的人,为了打压他,制造爆炸,造成损失,诬陷他能力不能。
周延东的能力让谢德友看中,遭受嫉妒和排挤,是正常的。
谢德友也很清楚,但除了培养一个周延东,他也要安排其他人来制约周延东。
不止两方而是多方平衡,才是谢德友想要的局面。
周延东听着眼眸越发阴沉,最后,轻声笑了笑,“就这些?这些谁不知道?”
人嘴两张皮,外头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流言蜚语。
闲话,谣言,他也听了不少。
但,有些事外人只是猜测,只要不挑破这层窗户纸,他和谢德友就能维持父慈子孝的局面。
这对他,对谢德友来说,都是最好的局面。
唐初雪接着抛出一句,一拳直击周延东的心口的话。“以谢德友的为人和心胸,你的处境比起其他人,还要更危险。”
周延东脸色陡然一变。
“不许瞎说!”
语气冷硬。
他上身向后依靠,也和她拉开了距离。
周延东目光深沉,盯着唐初雪,说道:“我在谢家十几年了,谢家的一切我都很熟悉,你是知道我的身世的,没有爹娘,光棍一条。只要干爹在,谢家就是我的家。”
这话……唐初雪是不信的。
周延东说着眼神又瞄向窗口。
“你听外人说的,都是胡说八道。”
目光转回来,又给了唐初雪一记警告的眼神。
唐初雪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
闭上了红唇,表示自己不说了。
周延东站起身,抓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大口,茶水已经半温了。
茶叶泡得时间久了,舌尖有点儿发苦。
这半温吞的苦茶水,真不好喝,倒了又可惜,他烦躁地又灌了几口。
周延东倒也不是真的怕谢家那些狗腿子,背后告他的黑状。
虽然周延东表现得很惧怕谢德友,但她很清楚,他是不惧怕任何人的。
周延东伸手拉过她那只手,抓进自己的手心里,拇指摸着她的手背。
“我不喜欢多话的女人。懂了吗?”
他常年骑摩托车,虎口位置,由一层老茧,摸着她的肉肉的手背,微微有点儿发疼。
唐初雪没抽出自己的手,只是反手扣住他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笑眼弯弯道:“我也不喜欢闷葫芦的男人,明白吗?”
周延东抬手捏住她的下颌骨,轻轻一用力,抬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她黑亮的眼睛。
巴掌大的小脸,还没他的手掌大,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水光,黑亮的瞳仁跟镜子一样,映出他自己犹豫不定的眼神。
他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