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漾坐在车内不动:“司机叔叔说要报警呢。”
她的娇,她的俏,在岑宴深面前从来不隐藏。
也算久别重逢,她本不该这样,但难得见岑宴深尴尬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她故意不下车看他能怎样。
未料,岑宴深听到她的话,稍稍向前一步,直接上车,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出租车的后座逼仄,座椅上劣质的皮面因用了太久而微微开裂,前排椅子的靠背上,有上位乘客留下的脚印,整个空间都散发着隐隐的难闻味道。
她从机场坐了一路过来,都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但岑宴深一坐进来,这些细节忽然变得强烈而突兀,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身上是清爽的味道,服装熨帖平整而考究,膝盖上深色的布料被前排靠背蹭上白灰,他也不在意,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像刚才在机场时那样一直看着,似看不够。
徐西漾稍稍转头看向窗外,不想看他。
而窗外不知何时站着赵哥,赵哥正弯腰对出租车司机勾了勾手,示意他下车。
赵哥以前当兵,这几年,不仅是岑宴深的司机,也兼着保镖一职,所以健身锻炼各种格斗术一个不落,站在那,对于外人来说,很有威慑力。
出租车司机有些侠肝义胆在身上的,但迫于压力,投给徐西漾一个你多保重的表情,下车了,和赵哥站在车前头,给赵哥递了一支烟,赵哥摆了摆手拒绝。
车内陷入安静,岑宴深的手慢慢探过去想牵住她的手,她一缩手,只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刚才在机场,因为初见而激动和兵荒马乱,很多话想说没来得及说,而现在,想说,又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徐西漾想到厉缦办公桌上那张十指相扣的手部素描,慢慢把手腕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还是像平日那样说话:“岑总,现在凌晨了,要么,你先回去休息,我们改天再联系?”
她坐在里侧,车门上了安全锁,只能从他那边出去,但他现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她又说:“孤男寡女的不合适,你看外面都是监控。”
一直没说话的岑宴深忽然问:“都是监控怎么了?”
“被拍到了不好。”忽然想起老太太给她看的那些监控截图。
“我有...不雅的举止吗?”他靠近了一点问。
徐西漾差点把自己绕进去,又说:“很晚了呢,你看司机叔叔赚钱不容易,别耽误他生意..我刚才问过他了,他一个晚上要交....。”
“漾漾。”岑宴深忽然叫她名字打断她的话。
徐西漾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听他说:“你一紧张话就多,你在紧张什么?”
徐西漾矢口否认:“没紧张,只是太晚了不方便,有话改天再说好吗?”
岑宴深今晚忘了时间的存在,看了眼腕表,这才点头,推开车门下车,看着她下车,看着她大步朝小区里面走,头也不回。
岑宴深没再追过去,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很怕今晚只是一个幻觉、一个梦,怕醒来,梦就碎了。
赵哥终于放过出租车司机,让他回车里把车开走。
岑宴深回头看了一眼赵哥,那一眼,赵哥就知道这是要秋后算账了,私自瞒着徐小姐还活着的消息是大忌。
“我们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徐小姐还活着。”
“我们?”岑宴深最会抓重点。
赵哥冷汗涔涔,反正也瞒不住,如实交代:“前几天在蜜漫公司,徐小姐和那位叫美甯的模特发生争吵,被录了视频,许秘书看到视频才知道徐小姐还活着。但因为事情蹊跷,所以才瞒着您,想查清楚了再跟您说。”
岑宴深已经动怒了,但声音听不出波澜:“叫她到公司来。”
许秘书的手机是24小时开机随时候命的,深夜被叫醒,一路开车疾驰前往公司,在电话里,已听赵哥说了事情始末。
岑宴深见她第一句话便是:“视频呢?”
许秘书低头把从美甯经纪人那拿来的视频发给他,一句话都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瞒着徐西漾还活着的消息,她的初衷确实是出于对他的考虑,与她的私信并不冲突。
岑宴深沉默地打开视频,看到的就是徐西漾衣不蔽体的样子,心里抽了一下。
“之前蜜漫宣传册上的照片,是徐小姐拍的,后来换了美甯的头像。因此,美甯怀恨在心。”许秘书解释。
蜜漫的那场秀,岑宴深正是因为看到那张宣传照才决定参加,在秀场时,让许秘书把人带过来给他看,第一眼,他就知道不是了。
他和徐西漾在一起两年,有过无数亲密的时刻,穿衣或不穿衣的样子,都刻印在他脑海里,所以看秀那整晚,他没有和旁边的美甯说半句话。
但以他的身份,还是被误会了。
“之后怎么解决的?”岑宴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