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心裹紧自己的衬衫,刚才太激动,领口的位置被她自己撕扯烂了,那道疤怎么也遮不住。
都多少年了,她还会在他面前如此失态,这不行。
她努力恢复镇定,“我这次不该回来,更不该见面。关于孩子的事,如果她真的还活着,我会自己找。”
“我认识几位心外科的专家,我安排时间带你去做检查。”
“孟贺忠,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联系。”她制止了他再往下说,他的这些关心很廉价,她不需要。
酒楼外就有梁拓派来的人一直保护着她,她知道,这几天,孟贺忠的人也跟着她,甚至,也许何姗的人也跟着她,无数双的眼睛在暗中盯着她,这瞬间,她恍惚回到了从前。
真是可笑,他们之间的斗争从来是对地位,对权势的争夺,但最后,却总把她牵扯进来,使她成了红颜祸水。
孟贺忠利用她挑战何家的底线。从刚才何氏兄妹的对话之中,蓝若心听出孟贺忠和何姗夫妻感情不合,大约何家把所有罪都怪到她的身上。
而何姗也试图利用她激怒孟贺忠,迫使孟贺忠回何家与她决裂;
仿佛往事重演,异曲同工。
以前,蓝若心为了孟贺忠跌跌撞撞一头掉进这漩涡里;
而今,蓝若心只想冷眼做一个旁观者。
衬衫破了不要紧,她不在意,在确定何氏兄妹离开之后,她也离开了酒楼回下榻的酒店。
见她出来,整个人都不太好,梁拓的两位副手现身:“蓝女士,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没事,也别告诉梁拓,我想一个人走走。”她本意想让他们离开,但那两人踌躇片刻,离她两米远的地方慢慢跟着。
她也没有制止,这是他们的工作,也是梁拓的一片心意。不想马上回酒店,一个人沿着红墙根走,正是炎热的夏季,潮湿而闷热,她走了几步,就有中暑的迹象。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女孩,蓝若心不由多看了一眼,原因无它,那个女孩跟她几乎一样的打扮,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
只是她是齐肩的锁骨发,而女孩扎着马尾,露出鹅蛋一般光滑的脸颊。
本就是错身而过,但女孩在看到她身后的两个男人后,忽然停下脚步,问她:“需要帮忙吗?”
女孩的目光落在她撕裂的领口处,又看了眼她身后的两个男人,想必是误会了,她笑了笑,摇头:“谢谢,我很好。他们是我同事。”
女孩点了点头,甚至为自己的唐突道了歉,之后错身而过。
但走了两步,女孩又忽然回头,大约看着身后两位严肃的男人实在不像她的同事,所以又追过来问:“你去哪?我哥哥的车就在前面,可以捎你一程。”
真是美好善良的姑娘。
蓝若心那压抑的心情,莫名变好了一些,“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步行可以过去。”
女孩见她虽狼狈,但好像确实不像是遇到坏人被威迫的模样,便也决定不再多管闲事。
反而是蓝若心善意提醒她,“防人之心不可无。”
女孩忽然笑了:“我跆拳道黑带。”
那自信的笑容,使蓝若心的心也跟着灿烂而愉悦起来。
这时,路边缓缓停下一辆黑色的车,车窗落下,里面坐着一位盘着头发,妆容精致的中年女性对女孩喊:“佑言,快上车。”
“妈妈,来啦。”
佑言?很好听的名字。
佑言坐到副驾驶,后面坐着她哥哥楚商远和妈妈。
“不是让你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吗?”妈妈有些不满,她现在精神状态已恢复得很好,但对他们兄妹俩的安全问题,还是有些草木皆兵。
“刚才那位姐姐问路。”她说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不想妈妈担心。
今天难得哥哥楚商远有时间,他们准备陪妈妈吃完午餐,然后下午去看话剧,是妈妈最喜欢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演职表上,红玫瑰和白玫瑰的扮演者是一个人,南姝。她妈妈是南姝的演迷,到不是追星,而是欣赏南姝的演技,觉得她演的每个角色都入心入骨。
妈妈每回看完都感慨:“没点生活阅历,演不出如此优秀的作品。”
话剧院爆满,一票难求。因为南姝一年只演一次话剧,妈妈是临时看到新闻,决定要来的。
佑言不知哥哥怎么那么神通广大,那么临时的决定,网上的票早抢空了,不少人加了好几倍的钱想从黄牛那买,黄牛也没有。
而她哥哥竟然能拿到最中间VVIP的票。
妈妈催促司机快一些,避免耽误时间。
楚商远抬手腕看了眼时间:“不急,还早。”
佑言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刚才那位姐姐继续在慢悠悠地走着路,红墙琉璃瓦下,她温婉,淡雅,背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