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排练结束后，就去了医院。
“小予！”
姜如意等了许久，见到女儿，立刻喊了一声。
她抬头望去，母亲似乎今天打扮了一番，整个人看上去比往日都要有精神，更是难得一见的穿了裙子。
姜予抿唇，眼前母亲的身影和多年前温柔体贴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我这样穿行么？”母亲还穿着坡跟皮鞋，本来腿就不灵活，穿上这鞋，走路更是慢更是别扭了。
她眨着眼睛，伸出手扶住了母亲，开了口，“好看。”
从母亲的穿搭上就可以看出来她对盐盐有多在意，哪怕从未见过，但已然放在心上重要的位置上。
“但是这带跟的鞋下次别穿了，容易摔跤。”姜予想了想，还是补充了句。
姜如意点头，今天情绪很是稳定，“我们现在……能去看孩子了吗？我能跟孩子说话么？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姜予心里忽然有些吃味，母亲对盐盐的在意似乎比她要多不少。
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她突兀地笑了一下，她那么大的人了，竟然要跟孩子计较吃醋。
“先不见面吧，我带你在门口见她一眼，等她出院了再安排你们见面。”姜予这是一早就考虑好的安排。
母亲面色明显地闪过失望，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好，都听你的，能看她一眼也就行了。”
姜予带着她朝着住院区走去，一路上她都扶着母亲，两个人倒是难得一见的和平相处，一眼望去更像是一对和谐的母女俩。
“你紧张？”
她见母亲的第一眼就发现母亲一直时不时的抓着裙子，眼神动不动就失焦。
姜如意倒没否认，“我在想她和你舅舅长得像不像……”
“你舅舅要是知道，应该也无遗憾了。”姜如意声音哽咽了一下，眼角也闪烁着泪光，她擦了擦眼角，笑了笑，“你瞧我，这大好事情，我说多了。”
姜予很多时候都不愿意接受母亲的安排和要求，但每每这种时候，她又总会觉得母亲也是不容易。
参杂着血缘关系的亲情总是难以割舍和放弃的。
“盐盐和舅舅长得很像，大概是女儿像爹吧。”姜予忽然脑海里就涌进了沈盛哲的身影，小时候也很多人说她长得像沈盛哲。
后面分开了，她改姓了，最厌烦得就是别人说她应该和她父亲长得像，如今最讨厌的话却从自己口中说了出来。
母亲点头，带着笑，呢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姜予带着母亲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往里看去，姜如意难以控制地落了泪，啪嗒一声滴在了地板上。
她掏出纸巾，只见母亲用手捂住了嘴，生怕发出声响惊动了房间的人，一双眼满是泪水，姜予拿着纸的手也就这么僵住了。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母亲。
此刻母亲的情绪，和她看到血缘关系鉴定报告那刻应该是一模一样，无法描述的欣喜。
姜如意就站在门口这样望着，眼在哭着，嘴却是笑着。
许久后，姜予拉走了母亲，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今天那么好看，就别哭了，妆都哭花了。”
“盐盐她……那孩子，和你舅舅……”母亲说得断断续续，“长得太像了，和你舅舅小时候太像了。”
母亲止不住地落着泪，不知是因为想起亡弟还是因为这遗留在世上的孩子，一双眼很快就肿了起来。
姜予也没说些什么，就这么坐在她跟前，一直不断地递着纸。
她私心地希望母亲能够因为盐盐放弃一些执拗的想法，查明真相是必须的，但报复霍家……可以停了。
那次Y市一行，她大概可以确定舅舅的死和霍家有关系，但没有直接的关系。
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母亲会因为盐盐情绪好转，但绝不可能放弃报仇的念头。
“钱……钱够么？”许久后，姜如意总算是停止了落泪，声音哭得也沙哑起来，“现在她情况很糟糕吗？”
姜予选择性说了部分，“钱的事我会解决，营养跟上的话整体没什么大碍，会尽快给她安排好合适的治疗方案。”
“妈，我帮你约心理医生吧。”姜予趁着空，开了口。
这话一出，母亲脸上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她转过头看着姜予，“为什么要约心理医生？你觉得我心理不健康？”
“我没有，只是上次医生建议你可以看下心理医生，毕竟是脑袋受伤了。”姜予委婉道，“妈，看心理医生并不是说明你有精神疾病，只是……”
姜如意脸色有些阴沉，“只是什么？如果没有病，我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脑袋的伤已经没事了，就等针线愈合了。”
“你是不是想让我因为盐盐放弃报你舅舅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