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阁前。
梨花带雨哭泣的姑娘撞上一个身着上好绸缎的男人。
姜婉婷的手不小心打到他腰间挂着的玉佩,手遭打的一阵生疼。
疼到她眼眶里的泪更多了些,她气的毫无大家闺秀的矜持,破口大骂,“畜生吗?这么大个人你看不到啊!”
姜婉婷哭的伤心,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欺负了去。
谢航成被她气笑了,他双手抱臂,打量着她,真是奇了怪了,鲜少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的,姜镜黎是一个,现在又来一个没眼力见的。
“你自己撞上来的,你还哭?”
“滚开!”姜婉婷抹了一把鼻涕,推开他走了。
谢航成低头看着身上被她鼻涕沾到的地方,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侍卫不知所措,心想着这件衣服是不能要了。
他脾气也不是这么好的,大好的心情全被这通无礼给毁了,“把那个女人给本王抓回来。”
……
姜婉婷被老实的带了回来, 她哭的实在可怜,像是被屠了满门一样。
她哽咽,话音不清,“放开我!”
谢航成面带薄怒,毫无好气。
“你骂本王畜生?”
姜镜黎刚想再骂两句,忽然一怔。
本王?
她眨掉眼里让她模糊了视线的眼泪,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她记得……他是秋日宴上难为姜镜黎的那个义王!
她瞬间哭不出来了,一下就清醒了。
完了完了……
“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骂的起劲吗?”
他的目光带刺,姜婉婷不敢看他的眼睛,可她现在是又怕又气,委屈的又扁起了嘴,忍不住要哭。
谢航成真要被她气笑了,“你到底在哭什么?本王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那个人肥头大耳,恶心至极!”
谢航成看她穿着打扮并不平庸,像是京中贵女,看着她这个样子,竟然觉得有趣,他问:“你爹是谁?”
“我爹……我爹是当朝御史大人。”
谢航成挑眉,老天啊,这竟然是姜镜黎那个嫡出姐姐?
还真是和姜镜黎一样没眼力见,真不愧是姐妹。
他难得的耐心劝说,“你怕什么,御史府现在谣言四起,你想嫁,别人还不愿娶你呢。”
“你!”姜婉婷被他的话噎住了,但是想到他的身份,又不敢再无礼。
谢航成扔给她一条帕子,“把你的脏脸擦干净,回去吧。”
姜婉婷松松的捏着男子的帕子,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这些日,大齐边境是人心惶惶,段鹫深受重伤回到京城。
胤承帝下旨,三日后送五公主到牧国完成和亲之事,以安定大齐和牧国。
在旁人眼里,仅数月的时间,竟让大齐两个曾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陨落。
但这数月,是她用了七年的时间来沉淀的。
不知他们的手上,又是沾染了多少元夏族人的枉血呢。
大齐人替他们感到悲哀,可何人替她元夏百姓申冤?
宣襄院大门紧闭,姜镜黎拿出那只指骨,放在手心里轻捻,眼底是看不透的深沉和柔情。
阿音见她拿出这只指骨两回了,也没听她提过指骨的来历,但看到她眼里的真挚的温柔,能知道这只指骨很重要。
“阿音。”
“我在呢。”
“我更有把握了。挡路的人,是不能留的。”
虽然和谢之喻谢敬云相处的很累也很让人厌恶,可她有把握。
明日十五,她冷了谢敬云半个多月,可满月毒发之际,还是要乖巧的去找他。
就像韩七说的,她还逃不出满月毒的囚禁。
“公主,这只指骨是……”
姜镜黎闭了闭眼睛,怎么也遮不住心里的苦楚,她说的平淡,嘴角还带着一丝温柔的浅笑:“是元夏的辅国大将军,在战场上被扯下的。”
阿音骤然色变,瞪大了双眼。
“你说,他那会儿该有多疼啊。”
身疼,心死。
被敌人扯下指骨羞辱,跪在沙场上,宁死不屈,守着他的百姓,他的国家。
在最后敌人攻破城门之时,他会在想什么呢?
他会自责没有保护好他的妹妹,没有护住他无辜的百姓,没有守住他的元夏国土。
——
姜镜黎收起指骨,起身出门。
今夜月明风清,银辉满地,连绵的宅院掩映在一片繁盛的花树之间。
王府的屋瓦在月华的映照下粼粼泛光,檐前的灯笼散发着氤氲红光,灯笼底端的流苏随风摇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