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蔺枭就知道阮晔回来公司了，因为他智能办公桌的收件箱里有一堆来自阮晔转发的邮件和新报告等着他。
蔺枭预料到他会受到这样的冲击，但这种预料并没有使他感到轻松。
他叹了口气，放下皮书包。
他脱下长款风衣，听见身后的门开了。
“早上好，丁助，”蔺枭说。
“早上好，蔺副总，”丁助高兴地说。
蔺枭9个月前才被提升为副总裁，这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但令人欢迎的好处。
在58层有一间装修精美的办公室，他的薪水涨得非常高，假期也增加了，虽然他还没有使用。
一个雄心勃勃的投资项目的领导职位，最让他满意的是，他有一个自己的助手。
丁志文是和新办公室一起附赠给他的。他以前是一位现已退休的高管的行政助理，这位高管在生命最后几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新西兰度长假。
丁志文在办公室待了很长时间，在蔺枭看来，他自己也离退休不远了。
在那位高管不在的时候，丁志文一直在不停地在公司里打转，以至于他的同事们最终都没有注意到那位高管早就金蝉脱壳了。
后来，这位高管终于退休了，留给蔺枭的是他的职位、他的办公室按照蔺枭的要求进行了高雅的重新装修，还有他的助手。
蔺枭起初对聘请丁志文感到忧虑，担心他的野心和忠诚可能早已消失殆尽，但丁志文证明了他是一个能胜任的专业人士。
尽管丁志文看起来可能有些随性。
蔺枭把他的羊毛围巾拉松，丁志文把他的咖啡杯放在杯垫上。
“恐怕今天会很忙，”丁志文说着，从自己的杯子里喝了一口。“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阮晔。是的，我知道。我昨晚和他谈过了，”蔺枭一边挂起厚重的风衣外套一边说。
丁志文扬起眉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不知道你们俩走得这么……近。”
蔺枭一边在桌子周围转着圈，一边戴着一副薄薄的黑色科技手套，不太同意地哼着。
他的桌子弯曲的表面被一个手势点亮了，屏幕出现在空中，光的正方形后面没有显示器。
他轻触屏幕，日程表跃然而出，犹如潘多拉魔盒被打开，只不过等待他的不是惊喜，而是恼怒。
他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但是内心却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屏幕上，几个新的会议邀请犹如面目可憎的怪物，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
蔺枭右手一挥，翻看了一遍，左手去拿咖啡。
艹，阮晔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有些人甚至不需要蔺枭出马。那些都是些小事，委员会和审查，阮晔显然不想自己去做。
蔺枭的嘴唇瘪了瘪，他用力地按下了“拒绝”按钮。
他不知道现在开始嚼口香糖是不是太早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丁志文仍然站在原地，现在已经变成一道光线路障的另一边。
蔺枭抬起头来，发现丁志文正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矜持表情。
蔺枭停了一下，杯子半举到唇边，皱起了眉头。“还有别的事吗？”他问。
“阮总向你吐露过秘密吗？”丁志文小心翼翼地问。
“我想我和他还没有到那种交情，”蔺枭说。
“但你最近和他走得很近，”丁志文说。
蔺枭的目光移向一边，试图回忆阮晔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我想我们现在合作得更频繁了，”他不情愿地承认。“但我几乎不在他的私人派对的名单上。”
“你一直在办公室熬到很晚，”丁志文继续说，仍然用那种奇怪的、矜持的语气。“很多人都知道你在阮总休假期间和他谈过。你知道吗，你是少数几个能在这段时间和他说上话的人之一。”
蔺枭皱起了眉头。“这只是我们一直在做的项目。有很多活动内容需要沟通，还有阮晔，阮总，”蔺枭有点厌恶地纠正道，“喜欢掌控一切。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好吧，”丁志文说着，按了一下“F1”，蔺枭觉得这是一种不祥的感觉。
“怎么回事，丁助？”蔺枭恼怒地问。
“我能跟你说实话吗，蔺枭？”
“我记得你一直很坦诚。”
“这对你来说会变得很复杂。你离阮总越近，就会有越多的人注意到你。现在他回来工作了大家都知道他的新身份。
“人们会说闲话的。他以前是个单身是一回事，但现在一切都要改变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了。
“如果你被视为他潜在的追求者，你可能会发现自己面临许多新的竞争对手。”丁志文短暂地笑了笑，当蔺枭盯着他时，他的目光转向了办公室窗外的城市天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