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后蔺枭抽离了阮晔，用手在胸前的口袋里摸索着他震动的手机。
阮晔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瑞希”，顾瑞希，他就是蔺枭的前男友，噢不，那时还是他的男朋友，——当时蔺枭的整个脸都亮了起来。
“那次出差玩的很开心，”阮晔说。
“出差是用来做生意的，不是旅游，”蔺枭说，他的手又一次摸着脖子和肩膀的接口处。
他又开始咀嚼口香糖，一口，两口，三口，然后停下来，完全就像他们在包装上建议的那样。
“那是我见过你最坦诚的一次。”阮晔继续说，没理他。
蔺枭嘲笑。“哦？别告诉我你是那种嗜酒的人。”
“酒精会降低意志力。根据它的作用，当人没有意志力去防备时，他们更有可能变得诚实。酒后吐真言。”
“我不相信。酒精就像任何让人上瘾的东西一样。人在酒精的影响下只会迷失自我，而不是透露本真。”蔺枭用手指使劲按着脖子，脖子根据手的不同角度而转动，脸上闪过一丝不安，“人只会变得更笨。”
由于长时间的练习，阮晔能够保持他那看似被愉悦的表情。他把头转开，轻轻地笑了一声，尽管他觉得蔺枭的话就像打在他的小肚子上一样感到疼痛。
蔺枭转过头来。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阮晔，眉头紧锁，嘴唇微微张开。
阮晔歪着头，痛苦已经消退了。“怎么啦？”阮晔问。
蔺枭垂下了目光。“没……怎么。”蔺枭揉了揉脖子后面。
“我，呃。我不太适应封闭的空间。这就是为什么，如果我看起来……”蔺枭含糊地摆摆手。
“可是你总是坐电梯，”阮晔说。
蔺枭解释：“是，但那些是会动的电梯。它们是有功能的，我在里面的时间被认为是暂时的，或者说，我确切地知道我大概会在里面停留多久，也确信我将会走出去。”
“你在这里的时间也是暂时的，”阮晔用蔺枭的逻辑肯定地说。
“但是不像我想的那么暂时。”
阮晔若有所思，然后一针见血道：“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有幽闭恐惧症。”
“你当然想不到，”蔺枭嗤了一声，说，“没有人会想到。人都不会到处去猜测别人的恐惧症。”
“说起幽闭恐惧症，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从未在贵族学校待过而经受不住心理压力的人，”阮晔脸上突然浮现出笑意。
蔺枭又嘲笑了一声。
“不，这是真的。当时年级里来了个孩子——来自贫困地区某个村子里受别人资助的孩子——他因为受不了周围的富家子弟，把我锁在了一个厕所里的一个放清洁工具的门后，因为他听说我是最有钱的，所以拿我出气。”
“后来呢？”
“嗯哼。我猜，他以为我会被吓到，但还好有高晓旭发现了我。他对我很好。我扮可怜样，然后说服他在我的宿舍待了一会儿。”
想起这一切，阮晔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的通风口上。“他真的还蛮帅的。而且……对于一个高一的孩子来说，他的吻技还算不错。”
蔺枭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你成功了。我很幸运，你以前从来没有想把我锁在封闭的房间里。”
阮晔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当然，在他的幻想中，他们俩会站在一扇锁着的门的同一边，被困在一个黑暗、封闭的空间里，互相挤压，呼吸着彼此的空气。
阮晔突然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和他的幻想并没有什么不同。
阮晔那心事重重的心又漏了一拍，然后他轻拍了一下胸口。
蔺枭没有理会，耸耸肩。
“老实说，我还以为你有密集恐惧症。”
“为什么？”
“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很多人都有。”
“你这算是‘精神上的会计’吗？”
“你肯定替你妈妈缴医保，别否认。”
“我没有密集恐惧症，阮晔。”
“哦。那你还怕什么？”阮晔问道，“除了和你迷人英俊的老板过于友好的互动以外。”
近距离的接触和漫长的等待一定对蔺枭产生了影响，他的专业精神值似乎下降到阮晔看到他翻白眼的程度。
“封闭的空间，”蔺枭说，“你已经知道了。”
“我问的是，还有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能自己猜。”
“我还是不会告诉你。”
阮晔仰起头，一边审视着天花板，一边喃喃自语：“我打赌你怕蛇。”
蔺枭咀嚼，咀嚼，咀嚼，然后停止。“好吧。”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恐惧，”阮晔说。
蔺枭突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怕蛇吗？”蔺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