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晔看起来那么优雅，那么镇定自若，那么自信，那么完美，这让蔺枭心中产生了一些不堪的冲动。
蔺枭的手指有些发痒，想要穿过阮晔柔软的头发，扯他的衣服，剥掉他光鲜亮丽的表面。
蔺枭把双手蜷成拳头放在大腿上。“不是我幻听了，就是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阮晔对着杯子轻笑，但眼神毫不遮掩地盯着蔺枭看：“我告诉过你这是很私人的事情。”
“我他妈的知道！”
阮晔的肩膀抽搐了一下，好像被击中了。他惊讶地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我好像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脏话，”他说。
“那恭喜你，现在听到了。”蔺枭面无表情地说。
“谢谢你。”阮晔朝蔺枭微微笑。
蔺枭拿起杯子，又放下了。
他从小帘子和木隔板之间的小裂缝往外看。他舔舔嘴唇，回头看了看阮晔，发现对方正仔细地看着他。
“你是认真的，”蔺枭陈述着。
“当然是真的。”阮晔表示同意。
蔺枭的目光从阮晔的脸上落到了他的手上。阮晔的手很白，纤细的手指，指关节很突出，但是指关节变得更白了。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放松了。
紧张。蔺枭看得出来阮晔很紧张，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其实，的确有那么一刻，蔺枭感觉被阮晔愚弄了。但他敏锐的观察力告诉他阮晔是认真的，因为他在紧张。
蔺枭往后一坐，重新振作起来。他把腿搭在膝盖上，思考着阮晔几分钟前看他的眼神，把头歪向一边，打量着他。
阮晔依旧表现得很镇定，他坚定地注视着蔺枭的目光。
“为什么？”蔺枭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这有关系吗？”阮晔反驳道。
“当然了，阮晔。”蔺枭说，语气里渐渐流露出恼怒。老实说，他这辈子从没见过比阮晔更荒唐的人。“我知道我不可能是你的首选。我们是同事，不是朋友。我们几乎不友好。而你要求我……帮你——”蔺枭努力地想让自己听起来对阮晔地请求很反感，但他做不到。
拜托！谁能拒绝得了阮晔！蔺枭内心在发狂地咆哮。
阮晔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玻璃杯上的装饰雕刻。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理由对你那么重要，”阮晔说。
“你不需要明白，”蔺枭说。“这是一场谈判。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这意味着我可以要求你做一些事情作为回报。”
“所以我正打算付钱给你，如果你同意的话。”阮晔说。
“我并不真的需要你的钱。我想你清楚这一点。我更想要的是你似乎不太愿意给我的东西。”
阮晔似笑非笑，低下头，又喝了一杯。
“我要你的坦诚，”蔺枭说。“我希望你回答我的问题，所有的问题，完全坦诚。否则我们没必要谈了。我可以立马就走。”
阮晔没有回答。阮晔的表情看起来很坚定，但他眼睛周围的皱纹里有一种脆弱的东西。
阮晔的指关节又变白了，当蔺枭深吸一口气时，他在阮晔微微散发的信息素里嗅到了一丝恐惧。
这激发了蔺枭内心的某种想法，他很快就抑制住了。
他平静地啜饮着啤酒，等待着。
阮晔换了个姿势，几乎觉察不到。他清了清嗓子。“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对你很重要。”
“只是”？这是一个委婉的词，一个模棱两可的词。蔺枭扬起眉毛。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不在乎你是否明白，”蔺枭说。“你在我面前，似乎是第一次这么不愿意说实话，很不像你，这说明你害怕了。这很有趣，”他补充道。
阮晔的嘴唇都白了。他的眼睛捕捉到柔和的环境光线，还有酒杯折射出的光。“我没有，”阮晔否认。
“你真是‘专业’的骗子，”蔺枭赞许地说。“但是你很不善于欺骗。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耗，阮晔。你要么回答几个问题，要么一个人喝完剩下的酒。你做选择吧。”
阮晔什么也没说。他下巴的一块肌肉在颤动。
这是令人振奋的。
阮晔试图维持的完美形象，就在蔺枭说完的那一秒钟消失不见了。
蔺枭甚至都没碰他。
但他可以，一个声音隐匿在黑暗中，从他的头骨对着蔺枭低语。
蔺枭的提议已经提上了台面。
这是一场博弈。两个人的心理战。
蔺枭想如果阮晔拒绝坦诚，他立马就离开，但他内心深处有个不断在膨胀的念头想要不经过进一步谈判就接受阮晔的请求。
蔺枭稳住了。他以前从来没有屈服于自己的alpha本能，他这一回也不打算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