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宁静。
应星星喜欢这座房子柔和的木质色调,春天盛开的鲜花好像永远不会凋零。芸香偶尔会带她出去外面散步,沿着人行小道,路的尽头是一处山涧,清水击石,泠泠作响。
更多时候她独自散步过去。
很久很久以后芸香才告诉她,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门,那段时间她其实见了很多心理医生,每位医生摇头离开的时候,房子里的气氛都死寂一样的压抑。
但是这些对现在的应星星来说,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她很享受从家门口走到山涧这条小路。
忽然有一天,陪她散步的人从芸香换成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站在她身侧,像巨树的影子笼罩下来。
他总是皱着眉,非常严肃的样子,有很多人费尽心思跟她说话,唯独男人从来不开口,仿佛一道尽忠职守用来遮阳的影子。
山涧的空气湿润,漫天溅射的水汽里,她终于忍不住问:
你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用深沉的双眸注视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深处颤动。
他没有说话,径自转身离去。
她觉得这道背影有几分熟悉,记忆中好像也有个人经常对她不假辞色。
回到家里,刚刚插上花瓶的白色雏菊倒在地上,枝叶零落,蜿蜒水痕流淌过碎裂的瓷器,室内杂乱,四周扯出很多监控线头,剪断在地上,像被人打劫过一遍。
她思维比较迟钝,反应了一会,才想起确认芸香的安全。
芸香双手被绳结缚住,绑在厨房的流理台,看上去没有受伤,只是被胶带贴起来的嘴唇一直急促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大概是想警示她。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她在家门口走几步路都会累,难道还能跑掉吗?
淡定地走进房子,没想到绑匪没看到,只看见陪她散步的那个男人,干干脆脆的站在大厅正中间。
难道引狼入室了?
你是谁?
她仰起头问。
男人看不懂她的唇语,皱起眉头,他在满地狼藉中,神色肃穆地跟她说了第一句话:
“应小姐,我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
她眨了眨眼睛,脑海里缓慢地解析这两个字。
她没有问去哪里,而是问:
为什么?
“因为你想走。”
应星星摇了摇头,否认到一半,被他打断。
“你说过你喜欢四处旅游。你说将来的梦想是去攀更高的山、看更远的海,认识更多有趣的人。”
他难得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表情认真。
“我希望你能实现它们。”
模模糊糊地闪过记忆碎片,画面中两个人一站一坐,女孩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而少年站在离她很远的角落里,浮动的光线越过书架间的方格——
……不对啊,可是在那间图书室里,不是只有她和简渊吗?
她睁大眼睛,目前男人的脸庞渐渐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合。
他们以前关系不错吗?
可是芸香……
她侧头看了眼芸香,表情犹豫起来。
“她不会有事的。”
男人笔挺地站在原地,等待她的回答。
好像如果她不答应,就会在这里变成一座雕像。
她问,去哪里?
“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他言词肯定,“只要你离开简渊。”
春日光线自他身后涌来,漫过她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眸。
仿佛亘古冰冻的层面出现第一道裂痕。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一只脚踏过跌落的雏菊花瓣,芸香在身后不停地发出呜咽声音。
门外春风和煦,花明柳媚。
只是很可惜他们没有走出去。
身前高大的影子在几步之外猛然顿住,应星星在他身后迟钝地抬起头,一眼就看见简渊,穿着一身休闲的白色亚麻衬衫,风度翩翩靠着门口繁盛茂密的柳树下,仿佛刚刚散步回来,风吹枝叶晃过他的眼角眉梢。
“你?”男人僵在原地,“你不是……”
“我不是应该正在公馆受训,忙的没有时间回来。”简渊替他补完了后面的话,“你一向是最了解我行程安排的人。”
“……”
“可我已经被你背叛过一次,”简渊在树下抬起眼睛,“那真是上了一堂惨重的课,告诫我不能像从前那样信任别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往房子里走,语气平淡得像朋友间久违的叙旧。
“来都来了,坐下喝杯茶吧。”
男人的身影堵在玄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