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3 / 5)

……这些她统统不在意。

直到至亲亲口说出这句话,换言之若不是她,父亲就不会死。

就这样被无情且彻底地撂在明面上,这份至亲带来的伤痛太疼,也太重了!

她再也扛不住了。

原本挺直的背脊一弯,韩书宁蓦地颓然跪坐,紧紧捂着胸口愈渐喘不上气来,就像掉进深潭溺水般无法呼吸。

一瞬间泪流满面,难以遏制地失声哽咽起来。

一切都怪她......她不该活着......

韩不离视若罔闻,微微抬起下颚,语气依旧冷峻,“我们母女一场,这么多年自问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自幼患痼疾,还能活到至今,是我派人四处寻名医,用稀珍昂贵的药材一碗一碗汤药续你命。府里上下人人皆知,你身体时好时坏已是常态,科考那次未能事如己愿,只能说天意已定,要怪只能怪你自个命该如此!”

此言一出,韩书宁面色更加惨白,整个人犹如失魂落魄般,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地摇摇欲坠。

韩不离见此,态度淡漠不为所动,似乎又想到什么,脸上露出浓浓的厌恶与鄙夷。

“凡事无风不起浪,在外生出那般龌龊事,不要认为我一直未对你家法处置,就以为我什么不知道!不念母父恩,不记长辈情,反起了害人之心,又漠视祖训 ,我韩氏好歹世家名门,若是因你这般行径,又致使家宅不宁,这要是传出去,让家族长久以来的颜面何存!”

字字含怨,句句带刺,韩书宁此刻心如刀割般。

回顾过往,自幼到大母亲同她说话清晰可数,哪会像今日这般长篇大论,难受得默默将头垂着更低,犹如被宣判罪责的犯人。

“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韩书宁,你还是嫌韩氏的脸面不够难看么!”韩不离越说越来气,怒喝道。

欲又一记鞭子抽来,瞥了韩书宁后背的染血衣衫,临时改了方向,狠狠地朝着一旁空地抽去,发泄着压制已久的怒火。

“你若此刻醒悟,向继父诚心道歉,今日之事也就罢了。我现在再问最后一遍,韩书宁,你到底知不知错?”

韩书宁感恩母父的养育情义,不做任何忤逆之举,愿任由母亲责罚不反抗,但并不代表莫须有的罪责她一同承受。

她抬眸与韩不离直直对视,颈侧青筋微凸,掷地有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无过错,无需悔改,是陈氏有罪。”

“混账!休要无端迁怒他人!”

韩不离愣了一瞬后,见她依旧顶嘴,怒气更甚,大声一呵:“嘴倒是硬得很!今日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还矢口否认!害继父丧子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亏你读了这么多的圣贤书,就是教你这般不忠不孝、强词夺理,我看你读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他若有心害你,那证据呢?你口说无凭,谣诼诬谤他人,这害人之言你就怎么好意思轻易说出口!”

话一落地,屋外忽然风声起,丝丝凉意袭进来,屋内烛火晃得厉害。

“证...证据......”

她含泪自语,神思恍惚。

韩书宁此刻如无辜的小孩儿,一边抽抽噎噎,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通红的眼眶无声地流出一股清泪,沿着脸庞不断往下淌。

她悲切的目光中带着决绝,嘶哑的声音发着颤,“我生不辰,正逢子夜,听说那日夜里雨……雨下得很大,您可还记得?”

白书宁一听,深深拧眉,忍住心头泛起的激荡。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声如冷玉清霜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听得出有几分淡淡的自弃。

那双漆黑干净却又饱含热泪的眸子望着韩不离,看似在等待一个回答,却好像已经看穿了对方的一切。

此话一出,韩不离身形猛然一颤,嘴角微微抽搐,脸上的怒色因为这句话短暂消失,近乎失神般望着她。

这句话对韩不离来说,无异于一道惊雷炸耳。

被韩书宁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还是因为她说得那句话,似乎被戳中了痛处,韩不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拿着鞭子的手抖了一下,完全乱了心绪。

这张脸像极了她的父亲,韩不离回过神,蹙起眉头,握紧竹鞭,不自然地微侧过身避而不答。

可移开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前面供着的白晚君牌位。

韩不离猛然心头一跳,瞳孔不由放大,眼里的眸光开始忽闪,尘封久远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兰芷园。

一处卧房灯火明亮,屋里房门时而开,时而关,仆从们端着东西不断进进出出。

“啊——”

同时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声从房内传出来。

素有经验的接生公脸上的黄豆般大小的汗珠直往下掉,瞧这情形也意料到什么,不顾双手沾满污秽,急匆匆地跑到屋外寻人,眼下事关人命他可做不了主。

眼下屋里主君正在生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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