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话也多了起来。他们这种状态,更像用念能力用嗨了。
嗨了的两个人在说什么?
他们在忆往昔岁月,忆对方的往昔岁月,忆对方不是那么想提起的往昔岁月。简而言之,就是过去的黑历史。这两个人手里不知道有多少对方的黑历史,平时都很有默契不提起,以免出现相互伤害,无人是赢家的场面。
两人互相伤害的时候,天上开始下雨了。
未寻就拿出一张纸,具现化出一顶帐篷遮住雨,顺便把风车灯粘在帐篷上。未寻打开风车灯的时候,两人的话题已经转向了互揭童年糗事的阶段了。好在风筝听不懂两人的话,不然肯定会给出听到这种事该有的反应。
未寻,她听是听到了,却没什么反应。
起初两人还顾忌未寻在场,想留点面子不那么出糗。吵着吵着,见她根本没什么反应,就渐渐放开了,什么都往外说,里子面子一点也不留。到了后面,本来该轮到组一队的两人干脆拒绝和对方组队,拉着未寻和风筝,要把对方干趴下。
面对明显上头的两人,未寻也没阻止,他们要吵就吵,要比就比。用念过度的风筝坚持不住后,她就把风筝的键盘挪到自己那里,把键盘和手柄都粘在面前,一手操作键盘,一手操作手柄,让两组都能继续下去。
见她一心二用,同时操作两个对抗性很强、又很考验操作技术的角色,两人惊讶了一会儿,就又开始投入上头的比赛里面去了。
直到雨停,上头的两个人都还没准备停下来,反而更上头了。
本来两人现在已经明显不适合再维持这种类型的“炼”继续消耗下去了,但是谁都不肯先停下来示弱,于是就持续下去了。
满天银河出现很久之后,终于坚持不下去的两人解除了“炼”,靠着岩石喘着气。见他们不比了,未寻把帐篷的帘子掀开,关掉风车灯,让满天的星光撒进来。
天悬星河,撒地成银。
风筝已经趴在那睡着了,发出不规则的呼噜声。精神和嘴都很累的两人也安静了下来,把注意力从可恶的混蛋身上抽回来,去看天上的星星。
往常这个时候,未寻早就已经开始练琴了。因为两人太过上头一直在那拿游戏较劲,她也就陪着玩了很久。等两人玩够了,未寻就准备去练琴了。
见她要去练琴,已经很累的芬克斯说:“就在这练呗,都没好好听你弹过什么,趁这次听一听。外面星星这么亮,很适合听着曲子看星星。”
听芬克斯这么说,未寻就在帐篷里练习。她今天练的是齐特琴,两人都不认识的一种乐器。
看见那个乐器上密密麻麻一排琴弦,芬克斯不由说:“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多琴弦啊?”
“齐特琴,这个是和声的,所以弦比较多,有48根。这是一种很温柔的乐器。”
芬克斯听不太懂她说的和声是指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用温柔这种词来形容乐器。他就记住了这乐器的名字和琴弦的根数,记住这个对他来说就够了。
齐特琴是卡金东部山区,塔尔犁姆江源头,蜜里地区的一种乐器。那里的一个民族,瑙族,特别擅长弹奏齐特琴,每当有女孩诞生,就会教她弹奏齐特琴。
在瑙族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会走路的女孩子,都会弹奏齐特琴。在婚丧嫁娶,人生一切重要的时刻,瑙族人都会奏响齐特琴,表达情感。
墨莲娜的母亲,就是瑙族人。卡金国王因为齐特琴看上了她的母亲,她母亲就想尽办法教她弹齐特琴,想以此换取宠爱和不可能的正妻名分。
墨莲娜早就知道母亲的算盘,借机弄断了自己的手指,直接让她母亲美梦破碎。尽管她母亲第一时间找医生抢救她的手指,还是无济于事。医生只能把手指接起来,却不能让她的手指灵活如初。
其实,墨莲娜是非常喜欢齐特琴的,但是如果这种东西会让她沦为工具,她宁愿斩断这份喜欢。即便拿起齐特琴,她弹出来的也是无尽的怨恨。在尊严与怨恨面前,这种喜欢一文不值。
时钟走到零点的时候,就是墨莲娜的生日。她的母亲曾经会在她过生日的时候,给她弹奏齐特琴,弹起瑙族人在庆生时会弹奏的旋律。
自从她断指后,这旋律自然也就断了。从那时起,她就得不到母亲的关注了,哪怕是以爱的名义包装起来的利用,她也得不到了。手指断了,琴弦也断了,一文不值的喜欢和虚有其表的爱也断了。她成了没娘的孩子。
现在,曾经给予过她这种脆弱而虚幻感情的人也已经死了。过几天就是她母亲的祭日,和卡金先代王室祭祀日是同一天。在卡金,许多人都记得卡金先代王室祭祀日,却没人会记得她母亲,生得悄无声息、死得悄无声息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
未寻弹的是一段简单舒缓、柔和而轻盈的旋律,是往常她没弹过的。天上的星辰闪烁不停,从齐特琴上出来的旋律也流淌不尽。星星挂在天空的时间里,她一直在弹这段旋律,一直反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