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子是个急单。
散修要当官:十万火急,听说你是圆劫门的头牌?
徐茗仪暗暗对比某人的姿色,觉得头牌二字应该是非他莫属。
咳,现在是在办正事,于是她很有专业素养的开始走流程。
圆劫门可爱多:道友可细说?生辰八字先发我。
道友姓黄,名厚,是个散修,说是修行者,其实天赋不高,三四十的年纪也才筑基,去年考了个小官,到镇上任职。
父母健在,两天后上头来人视察,黄厚准备摆桌酒席请人吃饭,没想到这几天频频做梦,梦中自己珍藏的青瓷对月酒杯碎了,乌纱帽落地,母亲对着躺着的自己落泪的场面,到处坠着红纱。
许茗仪寻思这人已是筑基,都可以找个门派混日子了,却还是考了官,估摸着是为了让双亲放心。
他钱给的也痛快,许茗仪还没给他算就已经收到了打款。
圆劫门可爱多:老板这,这不是民脂民膏吧?
不是许茗仪有原则,她深谙报应轮回一道,要是作孽多了,劫数就越致命,她的工作难度就越大。
早期他们接单那是要做背调的,光靠卜卦之术还不够,甚至会分出一个分支的弟子专门负责此事。
散修要做官:船家放心,这都是我自家资产。
茗仪起卦,扇骨按阵型排列,阵中空隙掷三枚铜钱,分掷六次,卦闭。
黄厚这一卦为乾卦。
若是问官途,则解是破财之象,也有可能是遭贬职,他也曾说三天后有上层视察,这视察之人大概是他曾经或将来得罪之人。
每次卜卦她都能得到卦示,有时候是一组词,有时候是一句话,有时候是一个物件的模样。
这次的提示让她皱了眉毛,她的脸是小而圆润的,小翘鼻,唇红齿白,长的挺讨喜,就算眉目蹙起,也不显愁苦,反倒是灵动的使人见了便想调笑一句“小儿可愁无饴食”。
圆劫门可爱多:你可曾得罪于贵人?
散修要当官:我不理解。
圆劫门可爱多:你那要来上级叫什么?
散修要当官:约莫是姓刘。
圆劫门可爱多:……算了,你等我到了再说
许茗仪脚程快,半天就能到山下镇上。
黄厚说在镇门口等她,坐马车接她到府里再商量应对事宜。
镇上人来人往的,有个老汉牵着马车在一棵老槐树下张望。
那老汉掀开马车的珠帘,和里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看样子是在描述她的穿着。
她以前是很喜欢那些仙子裙的,但门里没钱,她还得补贴一些给底下的弟子,仅有的几件都卖出去了,锦衣仙子的亲传弟子从此不再穿锦衣。
今天她着一身淡绿色弟子服,像雨后翠竹,干净,瞧着有精神气。
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那老汉朝她招呼:
“大师,这边这边。”
“老伯,热不热啊,也不戴个斗笠,好歹遮一遮。”许茗仪踱步过去,和他寒暄。
老伯笑嘻嘻的,直说“谢仙子关心。”
没想到许茗仪一把扯住他长衫的袖子。
“别演了,黄厚。”
此人正是雇主黄厚。
“哎呀呀,我娘非让我这么干,说你保不齐是骗子。”
他一个有过命交情的朋友介绍黄厚来找的许茗仪,说她靠谱,但圆劫门的名声他也听过,败落的内情也是登上过修仙八卦头条的,谁人不知圆劫门已经没能力替人化劫了。
他付完钱就有点后悔,和家里人说了,这才有这试探一事。
“嘿嘿,船家,你有点东西。”
茗仪望天,心想他这一卦的卦示里怪不得有【梨园】,原来大戏是搁这唱呢。
黄厚也没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自顾自的认为这都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你这马车……”茗仪有些坐立难安。
“我这车壁可是镶金檀松木的,垫的是雪山白貂皮,你尝尝这茶,上好的【一段香】。”
茗仪听说过,【一段香】是天栖山特产的名茶,五千灵石一两,只提供给熟客,需得有修为的弟子日日挑以灵泉浇灌,颇费工夫。
它贵就贵在凡人饮用后可延长寿命,也可助人入道。
他这么有钱还要赶在她大酬宾的时候下单!
“你这真不是民脂民膏?”茗仪警惕瞥他。
“船家你可知厚仁堂?”
厚仁堂是仙侠界最大的药堂,包揽一手医疗资源,堂内多位妙手能人坐阵,炼丹师排行榜上前三十位都受雇于他们家。
“鄙人不才,能得些分成。”黄厚没把伪装的衣服换下来,说这话一点也不贴脸。
“你看上去挺……挺努力的。”茗仪想夸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