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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晴和王冰(1 / 3)

1995年3月22日 星期三 晴天

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一年级下学期,我就转学到了我们县城最好的小学:市中心,繁华与年代并存。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桃花源》一样的存在。

新的地方,新的学校,所有的一切都很新鲜,让我目不暇接。这就像我心中的桃花源,对我有着梦寐以求的吸引。

我的相貌也终于在我发育之后,实现了姥姥嘴里的女大十八变。也许是三四岁开始,也许是早一些或者晚一点儿,总之,我还没到喜欢打扮的漂亮年纪,身体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对,确切的说,我终于从猴子变成了人。

现在,虽然依旧有略深的棕色汗毛,胳膊在夏天也不敢裸露太多。但至少,我的头发很茂盛,展现出黝黑黝黑的浓密。

我的皮肤越来越白,还白里透红,从上到下,像被牛奶刷过一样。

我的眼睛冒出大大的双眼皮时,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会紧跟我妈的单眼皮和耷拉眼角而活。原来隐性基因排序下,我真真的随了我爸的浓眉大眼,长长的黑色睫毛扑闪扑闪的盖住眼眶。

脸颊慢慢出现轮廓时,胎里的厚重眼袋慢慢消下去,眼眶深凹,门头突起,出落成一个大姑娘的样子。

后来的某一天,姥姥村的那个亲戚第二次看到我,她回去时便又讲:秀芬家那个小的,哎呦喂,几年不见长得漂亮,像老天爷给换了一个闺女。

只是有一点,我的鼻子没能在脱胎换骨之年挺拔俊俏成高鼻梁,它给我的颜值拉下去了好几十分。

我城市的新家还紧锣密鼓的粉刷,我爸怕错过上学的时期,早早的就让我们住进了还未装修好的房子。

但我一个农村娃刚刚进到城市,就算穿着很贵的衣服,但感觉是那种灰头土脸,依然两抹高原红的土气。

也是那时,我知道了城里的小孩子是没有“麦假”这个假期的,他们只有暑假,不用帮父母去收割麦子。

他们也不用往学校交公粮,也不用去捡麦穗。更不用每个学生带一麻袋的“棒子芯”填到班级烧火的灶坑里,他们有叫暖气片的东西比蜂窝煤更暖和、更安全。

我也第一次知道了有那种尖尖的筒,还能吃掉的冰棍,它叫冰激凌。

那是第一次见安小晴,她头发上扎着两条漂亮的红色绸带,小辫子一翘一翘的,拿舌头转着圈正在舔冰激凌,奶油色的点点光泽就在安小晴的嗦和舔之间变得光滑异常。我馋的直流口水,嘴唇上下不断用唾沫滋润。

安小晴停下嘴的动作,用充满好奇的眼睛上下打量我很久后,拉着我去校门的小摊前,大气的掏出五毛钱递给摊主:“再来一个冰激凌。”

那次,我吃到了人生中最好吃的冰棍,不是一毛钱用水做的,也不是两毛钱加了些许奶粉调和的。

我开心的学着安小晴的样子,她仔细的教我怎么沿着圈去舔奶油。我冲安小晴笑,她也冲我笑。她给我解释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最后指着冰柜给我介绍这个玩意儿是从图画册上的北极运过来的冰块贴上纸变成的。我很认真的疯狂点头,觉得安小晴知识真丰富。

我也知道了冰柜这个物件很神奇,它能把任何东西变成凉凉的。冰棍再也不是用自行车驮了泡沫箱子,盖了厚重的大被子去售卖。

我也是那时候开始有了第一个很好很好的好朋友:安小晴。

这个小女孩第一印象会让人觉得是个有骨气的丫头片子,因为她长的略黑,内双的眼睛有些向上挑,似有丹凤眼的那种盛气凌人,但却不及。她甚少大笑,因为会暴漏她豪放的牙龈。但若是不得不假笑去迎合市场需求的时候,她会把嘴角撇向一方,眼睛不自然的眨一下。我开玩笑说你别这样笑,会让人误会你看不起对面的人。她呲开嘴巴演示说:“笑话,我驰骋沙场多年,怕过谁,为什么要假笑。”我说:“好好好,你征战沙子领地多年,骄纵跋扈打走多少穿开裆裤带屁帘的小男孩我不说。”

她是这种“表里不一”的女孩儿。可能跟她父母有关。她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那个年代属于超生。要不是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她还要被安排去山上的少林寺受教来强化体格。

我周六日休息基本上都和安小晴在一起做些无聊透顶的事,不是帮她藏一沓一沓的贴画,就是帮她把小人书塞进我的书包应付他爸妈的检查。

安小晴父母是很普通的工人,从小她父母就对她们姐妹俩严加管教,比如吃饭不能吧嗒嘴,父母先动筷子她们才能动。餐桌上的礼仪头头是道的教给两个女儿,上学书包要整整齐齐,鞋袜自己洗自己刷,家里但凡有任何小女孩喜欢的花样发夹,明星海报,卡通贴画的,安小晴的父母都要当着她的面烧掉以示警戒,不允许以后再买。

她家住在纺织厂大院的一楼,所以一般,我骑上我的小自行车到她家,从来不去敲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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