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
穷啊！
俞槿言只觉得鼻间仿佛都充满了贫穷的气息。
说来这村里，田间倒是种得满满当当的，一望无际的样子瞬间就勾起了人基因里对于种田的诡异激情，看着就喜人。
可也不知为什么，俞槿言入目之处，每家每户看起来都是那么地愁云惨雾，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到处都是蔫了吧唧的气息。
按理说这地里如此枝繁叶茂，应该是让人心情大好的时候，可俞槿言偶然见到的村民，却只有惴惴不安的神色，和欲言又止的挣扎。
“俞小哥，家中简陋，别介意。”
桌上是不知道腌制了多长时间的小菜，黑乎乎的已经看不出原貌，几碗糙米粥，还炒了两个鸡蛋。
看得出主人家已经是尽力拿出最好的来招待客人了，只是这菜色，呃，实在让人心酸。
两个大人也甚少夹菜，只捧着小半碗糙米饭慢慢吃。
这怕是，家里没什么吃的了吧？
这饭量，怕是孩子都吃不饱，何况是成年人？
俞槿言有心想把包裹里的干粮拿出来让他们一起就着吃，毕竟刚刚要不是这母子俩，这包裹里李掌柜的热情还能不能找回来都不知道。
但看他们明明已经穷成这样，还认真拿出自以为最好的东西出来招待他，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生怕伤了人自尊心。
正思考间那孩子打了个重重的喷嚏，吓了妇人一跳，连忙放下碗给他擦鼻涕。
“我这正好还有几块生姜，婶子给熬点姜汤吧，驱驱寒省得着凉。”估计他们也是没有生姜，俞槿言想着刚刚都淋了雨，就要去掏自己包裹。
妇人连忙拦住，“使不得使不得！”生姜多么难得的东西，哪能让客人破费？
俞槿言手脚快，也不管她，在包裹掏出说话间鹂贵飞火速下单的生姜，“婶子快别客气，多熬几碗咱们都喝一点，这天气潮湿得很。”
他也没说什么是因为我才淋的雨什么的，免得人家更不愿意接。
掏了姜又顺便多带了几个馒头烧饼出来，在孩子眼巴巴的目光中说道：“这干粮也劳烦婶子给热一热咱们一块吃点，不然这天气，怕是坏得快。”
那妇人眼泪都快下来了，一时踌躇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是看出了俞槿言的好心，想拒绝，但又舍不得，家里也实在是很久没吃过这么像样的东西了。
就连今天这鸡蛋，也是看难得来了客人，才狠狠心拿来做菜的。
平日里大人能忍，但孩子藏不住心思，看着他眼巴巴渴望无比的模样。说一点都不心动，是假的。
最后还是俞槿言塞给了孩子爹，他这才递给妇人，让她忙着去。
赵婶子抹了把眼泪，带着孩子进厨房去了，剩高大山和俞槿言在外面，说什么，她也就没听清了。
不多时热乎乎的馒头烧饼上桌，总算是像样了点，就着姜汤，也算是吃了个饱。
那孩子也是许久没过白面馒头了，再加上这烧饼一加热，香得很，一时间吃得狼吞虎咽的，看得俞槿言微微不落忍。
“大山叔，我看咱们村里，地种得挺密实的，这雨看着不小，不会淹坏吧？”吃过饭，赵婶子去厨房收拾去了，那孩子瞧着马新奇，吃饱了饭也开心了点，正跟白龙马玩，就剩俩人在屋里，俞槿言先开了口。
方才与这孩子爹简单聊了两句，发现这实在也是个勤快人，每日忙活完地里的事，就是到处接木工活给人做好送过去，孩子娘也是，闲下来就做绣活贴补家用。
只是俞槿言也越来越迷惑，两个这么勤快的人凑一起，怎么这日子还能紧巴成这样？
“不会的，村里每年会祭拜河神，有河神保佑，不会坏了庄稼地的。”高大山微微笑了笑，只是那笑里却是藏了不少酸楚的意味。
俞槿言自然感受到了这不一样的味道，假装好奇问道：“祭拜河神？”
“是啊。”高大山缓了缓，又说道：“在我们高家村，每年这个时候，每户人家都要凑份子，请师公来祭拜河神，如若河神满意，便可保来年平安顺遂，风调雨顺。”
鹂贵飞原本还在关注着白龙马和小孩，听到这也好奇起来，飞到俞槿言肩上认真听起来。
俞槿言微微歪了歪脑袋。
对于鬼神之说，他虽然谈不上绝对的信或不信，但内心也是满含敬畏的。只是，既然已经保了来年平顺，这怎么还过成这样了？
“俞小哥，可是好奇我们村里的人，为什么望着这满地饱满的稻穗，却都高兴不起来？”没等俞槿言开口，高大山许是看出了俞槿言一脑门子的问号，自接着问道。
俞槿言点了点头，内心大喊是啊是啊，你快说吧我直接问就不礼貌了。
“一来，是为钱。二来，是为人。”高大山直白开口，“俞小哥有所不知，祭拜河神虽说能祈求来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