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再次派出一支突击队,人数有将近30人,他们进攻起来很有章法,三三制战术用得很熟练,交替掩护,边打边冲锋,很快就距离我们一百多米远了。
我们开始对这帮突击队狠命射击,这些家伙也很会躲避,我们火力猛的时候就趴在地上不动,火力一弱就继续前进。还不时向我们用掷弹筒扔小炮弹。我们这边开始出现伤亡。
胡传勇说的对,对付这小波人马都这么费劲,如果他们所有人一哄而上,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胡传勇着急地不行,用手枪顶着我脑袋咬牙切齿地说:别玩滚刀肉那一套,带着老毛子赶紧撤!如果你想死,我亲自送你一程!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这一幕,谁都不说话,继续瞄准射击。
常先生也猫腰过来说:别忘了咱们的使命!就算咱们都扔在这里,也不能让苏联飞行员出事。你带人走,我也留下阻击。
我咬咬牙,冲李华喊:把炮弹都打出去,炸死这帮狗日的!其他人手榴弹给18军的兄弟留下!打退这帮鬼子就过河!
李华调整了一下迫击炮,接连不断地开火,把鬼子突击队打得抬不起头来。陶大勇挺会表现,弯着腰一趟一趟地把老兵们背着的炮弹都抱到李华的炮跟前。
鬼子突击队再次被打退。
双方的枪声都弱了下来,这是鬼子在调整。
这是我们过河的好机会,我一挥手,我们小队的老兵全部退回河边,顺手把三个伤员搀扶着一起离开,其中一个伤员是18军的兄弟。
我把机枪和子弹都留给了胡传勇。常先生想留下来阻击,也被胡传勇给赶走了。
木筏子还没完全扎好,但是也只能这样了。这个筏子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只能让那一半不会游泳的人和伤员上去,也把苏联飞行员推上木筏,我带着会游泳的老兵跳下水推着木筏往深水出走,筏子上的人用铁桥当船桨划拉水。
离开河岸五米多,水深就到脖子了,水里的人拽着木筏拼命游。
一颗流弹打在我的左手胳膊上,子弹嵌进肉里,整个胳膊动弹不了。
我只能用牙咬住捆木筏的绑腿,用右手划水,继续往对岸游。
胡传勇和他的游击队再次跟鬼子交火了,这次一下子少了一半的火力,又失去了李华的炮火掩护,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住。
我的血把河水染红了,筏子上离我最近的一个伤兵看到了,爬过来对我大声说:队长,我不拖累你们了,替我多杀几个鬼子!
说完就翻身扎进水里,我气得想骂人,松开嘴,一个猛子扎下去,在水底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拽出水面,这家伙被水呛的直咳嗽,苏联飞行员脱下鞋子,跳下水,从我手里接过这个伤员往筏子上推,上面的兄弟一起用力把他又拽上去了。
我扒着筏子大骂:再干傻事,我操你祖宗!
刚到河中心,狗日的木筏子散架了,所有人都掉水里去了。
会游泳的兄弟一阵忙活,帮落水的兄弟抱住树干,合力推着木头继续过河,不过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18军的兄弟还在岸上拼命坚持,为我们争取过河时间。
我也游累了。我小时候在运河边长大,六岁就能横渡百十米的运河,现在受伤了,动作不麻利了,只能用仰泳了,眼睛正好可以看到岸边的情形。
胡传勇收拢队伍,用手榴弹炸退了新一轮的进攻,游击队也只剩下十来个人了。鬼子应该已经侦查到这边的人数并不多,估计很快就会全部冲给过来,胡传勇他们必然是扛不住的。
我的脚已经踩到了河底,我们到了对岸了。
相互拉扯着上岸,顾不上歇口气,把枪管子里的水控出来,各自找掩体布防。
胡传勇看我们全部过了河,冲我们招招手,然后带着部队从侧面飞奔着撤离了。
这家伙可不是傻子,掩护我们过河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再等死了,撤退是最好的选择。眼瞅着他们沿着河岸向东跑开,而鬼子并没有发觉和追赶,我的心才放下来。
王彩凤过来帮我处理伤口,子弹卡在我的肉里,一碰就疼得要命,她只能拿出白药朝我伤口上撒。
我喊了一声李华,让他给我把子弹用刺刀剥出来。
李华哆嗦着手下不去刀,没用的玩意,我把刀夺过来递给苏联飞行员,示意他帮忙,这家伙也皱着眉头下不去手。
急死我了,我心一横,直接自己动手,一咬牙,直接把那颗子弹给挑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撇嘴咬牙。
王彩凤打开医药箱,箱子里都是水,把水倒出来,找到鱼钩一样的针,穿了线,直接给我把伤口缝起来,疼得我一头汗。
绷带已经湿透了,显然不能用了,不过这也难不倒勤劳智慧的中国人民。云南老兵王云强从草丛里找到几棵芨芨草,用手揉碎了,敷在我伤口上,草上的刺扎得我痒痒,他用干净的树叶盖住伤口,再用绷带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