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来回到淄山后的第三天,就动身去了临江。到年底了,他要在高先生回家过年之前,与之办好交接,熟悉一下全年的账目,并顺便听听他的教导。在临江玉来一待就是五年,期间,在李掌柜二儿子李如海的影响下,他做出一个彻底改变了自己人生的重大选择。发生的那些故事以后再表,在此,咱们先说一说玉来的大哥孙玉祥。
两年,马小霜就给他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老大叫孙守仁、老二叫孙守礼。
家里添了男孩,爹娘自是乐地闭不拢嘴,孙家又后继有人了。可是对于孙玉祥来讲,那是痛苦的快乐。多了两张嘴吃饭,这个压力非同小可。好在这几年雨水还算多,种在山地上的谷子本来就抗旱,即使雨水接济不上,还可以挑泉水河的水上山浇一浇救急。
让孙玉祥特别欣慰的上天眷顾他,给了他一个好媳妇。
夜深人静时,睡在媳妇身边,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气,听着她均匀而甜美的呼吸声,孙玉祥不知道多少次都幸福地哑然失笑。自己与媳妇虽然是患难之交,但毕竟两人是萍水相逢,彼此间没有过深地了解。小霜的话本来就不多,在给她爹守孝的那三年,他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彼此之间的交流也很少,倒是小霜跟自己的老娘有说不完的话。两人结婚后,睡到了一个被窝里,他才开始深入了解小霜。
从小霜的话语中,他得知她的爹爹也就是自己的老丈人是一名郎中,在河北老家里开个了药铺,他一边给人看病,一边给人抓药,小日子过得还算殷实,小霜呢,从小就跟着爹娘学了不少字,也读了几本医书。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几年前,当地一家药霸看中了她家的房产,为了夺到手,就故意安排人去她家药铺抓药,可用完之后此人非常蹊跷地上吐下泄,差点因脱水而丧命。药霸马上告官,就说她家的药有问题。为了打官司,马家最终倾家荡产,无奈只得流落他乡。老娘受不了这个打击,很快撒手人寰,爹爹也因饥寒交迫,身染风寒,在那个大雪夜于破庙中一命归西。她说,如果不是遇到了你们哥仨,恐怕自己也不在人世了,因为面对那几个恶人,她早就抱定了宁死也不受辱的决心。
“玉祥,你是俺的救命恩人,这个俺一辈子也忘不了!”说到动情处,小霜就搂了玉祥的肩,潸然泪下。
有道是:百世修得同船渡,千世修得共枕眠。在人最危难的时候,孙玉祥和马小霜从相遇相知到结为夫妻,在人生的路上,他们互相帮扶,生儿育女,为孙家带来了希望和欢乐,俩人用肩膀共同撑起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由于小霜出自于中医世家,从小深受父亲影响,虽然医术水平不是特别高,但对一些常见的中草药还是比较熟悉,来到孙家这几年,上山种地时,她惊喜地发现,山上的中药材不仅品种繁多,而且品相还比较好。
当她把这个消息兴奋地告诉孙玉祥后,孙玉祥这个平日并不善于表达且思想比较传统守旧的汉子竟然失态地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因为他知道,媳妇的这个发现让这个举步维艰的家多了一条能够活下去的新门路。
孙玉祥叫小霜不要声张,让她根据自己的了解上山跟玉华一起,挖采中草药,然后带回家来晒干后再分类打包。
同时,他还特别嘱咐小霜,有时间多教教玉华。因为他发现玉华虽然读书识字不中,可对这个却是情有独钟。小霜毕竟是个女人,满山遍野的跑,一旦遇上了坏人或野狼、野猪,就会很危险,更何况,以后有了孩子,她将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来照顾他们,另外,还有老人和家务需要她做,上山采药的时间一定会越来越少。
自从上次玉华闹着去淄山当伙计,孙玉祥跟他长谈之后,玉华有了很的改变,让孙玉祥欣喜地感觉到他一下子长大了不少,在跟嫂子学采药方面也比以前更用心。自从两个儿子降生后,上山采挖中草药的事,小霜就完全交给了玉华。
这几年,在解仕昆的帮助下,小霜和玉华采摘的草药全都卖给了城里的药铺,卖来的钱都买成了粮食,全家正是靠着这些宝贵的粮食,虽然添加了人口,但仍还能勉强吃饱肚子。
当然,孙玉祥先前年年给解仕昆家送粮的承诺,他一直坚守。解仕昆进城后,虽然在一家药铺找到了活,但仍然是收入微薄,独自生活在泉水村的妻女正是在孙玉祥的帮助下,才得以生活无虞,解仕昆对他不仅感激涕零,更是发自己内心地佩服和尊重孙玉祥。
穷人的日子总是多灾多难。
一九三七年以来,是孙玉祥压力最大的几年,当时大儿子孙守仁五岁,二儿子孙守礼四岁,三儿子孙守义三岁,小女儿孙晓翠一岁。媳妇小霜因为频繁生育,患有严重的营养不良症,身体大不如前,而爹娘则因年迈体衰,身体每况愈下。二弟孙玉来去了临江后,除了托解仕昆送些钱回家,基本见不到人。三弟孙玉华早已成家立业,独立门户,娶得是临村崔姓的女儿,虽然盖房娶亲用得都是他卖药材的钱,没有给家里添太大的负担,可是娶回来的这个弟媳妇却是个小心眼,遇事好斤斤计较,经常跟小霜和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