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孩子,满腹心酸。
孙玉祥想了一夜又一天,依然是一愁莫展。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就无解。
想从恶狗嘴里讨肉,得到的只能是更加猛烈地撕咬。
实际上,这个刘文魁比山上的野狼还凶残,他手下的那些狗腿子更是仗势欺人,吃人不吐骨头。
想让他们讲理,就好比是让山泉河里的水倒流向山坡一样,永远都不可能。
跟他们打官司?更不可能。有道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你孙玉祥养家糊口尚且难上加难,那有闲钱给官老爷们送礼?虽然玉来从去淄山当伙计以后,就年年往家拿钱,可他一分都没有花,一直积攒着,他非常清楚,这钱是二弟的,他绝对不能动。而且即使他咬牙拿出这些钱去送礼,但是用这点钱与刘文魁的万贯家财比拼,就好比是拿了鸡蛋往石头上碰、拿了木棍子与手提盒子炮的人拼命一样,最后都只能是死路一条。小霜家当时就是因为与恶霸打官司,才闹得家破人亡,四处流浪,亲人们最后客死他乡,他孙玉祥即使是自己死一千回,一万回,也不能让小霜、孩子和爹娘受这样的苦!
可不想办法,坐在这儿等,肯定也不行。既然那些狗腿子们已经找到了这儿,他们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即使他从自己这儿要不到粮,他也会让你孙玉祥家破人亡,永世不得安生!
要不像玉华说的那样,去跟他们拼命!这更是下下策!是的,自己这条命不值钱,与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自己一死了之,痛快了,什么也不用管了,可是自己的老爹老娘、媳妇孩子怎么办?
罢罢罢,想来想去,孙玉祥知道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走”,带着家人,再像以前那样,外出逃荒要饭。自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站在自家的破门楼下,孙玉祥看着和家人辛辛苦苦在山脚下开垦出的几亩薄地,看着呜呜咽咽日夜流淌着的泉水河,看看自己这个破旧但却让他倍感温暖和幸福的家,他的心不禁一阵阵钻心的疼痛,钢铁般的汉子再也控制不住,他鼻子一酸,流出的热泪簌簌落在脚下这块热土上,砸起阵阵尘土......
拿定了主意,孙玉祥反而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用大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大步向山下走来,他要再去看一看这些自己亲手开垦的土地。
“玉祥——玉祥——”正走着,突然他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回头,见解仕昆正急急地边喊边朝他奔来。
“解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
“我刚到家,听媳妇说了你家的事后,就知道你准是走投无路了,我呀,是帮你想办法来了!”解仕昆紧抓了孙玉祥的手,用雪中送炭的目光,望着这个对他家有大恩的兄弟。
“解先生,你——你——真有办法?”孙玉祥像是溺了水的人猛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他握着解仕昆的手,兴奋地竟然有些嗑嗑巴巴了。这么多年来,解仕昆还是第一次见孙玉祥如此失态。
“兄弟,人呀,多行善事,必有好报!”解仕昆笑容满面地说:“今天我回来,本来是接媳妇跟我走的。这么多年了,一直吃你的,喝你的,你家里本来人口就多,日子也不宽绰,可是老兄你还是年年给我家里送吃送喝的,我这心中有愧呀!我在城里做活,媳妇在家里,这来回近百里地,生活不便利,再说闺女长大了,紧着慢着也该上学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把自己的难处给我们王福民王掌柜说了。谁知人家王掌柜一听,当场就对我说,“这个好办,把你的老婆孩子接过来,在我村安个家不就什么都解决了?我们王掌柜虽然在城里开店,可他并不是城里人,他住在离城只有十里地的双水集村。”
“你是说,让我家也跟你一块搬到双——水——集这个村子里去?”孙玉祥问。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呀!”解仕昆说:“咱这儿山高地薄,兔子都不来这儿拉屎,没什么好留恋的。人家双水集村,南北都有河,土地平整肥沃,全是水浇地,粮食产量高,颗粒饱满,最重要的是,村子离城近,买卖东西都方便。”
“是好,就是怕给你和你家掌柜添麻烦!”孙玉祥兴奋的神色渐渐消退,忧虑重又爬上了他的心头。
“老弟呀,我了解你的心思,人家王掌柜呀,可是村里的大户,在外多年,门路又广,在村里声望很高,只要他开了口,你的事就好办。”解仕昆轻轻拍了他的手说。
“俺是怕,人家掌柜让去,俺也不敢去呀!”孙玉祥叹着气说。
“为什么呀?”解仕昆探询地望着孙玉祥的双眼问道。
“咱—没地,二不识字,家里人口又多,去了,也没法活呀!”孙玉祥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
“这个,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们王掌柜呀,家里就有几十亩地,到时你可以给他家种地,赚钱养家。”解仕昆说。
“那我跟家里商量商量。”
“好,你赶紧回家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