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不容缓,林自在让韩母将杜氏平放在产床上,往杜氏口中塞入一粒药丸,对韩母说:“不可打扰我!”
然后立即坐在床边,右手扣住杜氏脉搏,闭上眼睛,看着似是诊脉,实则是以神识为刀,小心剥离着胎盘。
杜氏服药后陷入沉睡,神态安然,六婆被踹倒后又重新跪下,瑟瑟发抖,韩母则扎撒着满是鲜血的两手瘫坐在一边,直愣愣看着林自在,大气也不敢出,赵家院子里的所有仆妇也都噤若寒蝉,就连院中树上停留的鸟儿也呆呆地不敢飞走。
杜氏的胎盘绒毛深抓住子宫内壁,牢牢地,竟丝毫没有脱落的迹象,林自在将神识分成百束千束,精细而迅速地同时剥离着胎盘绒毛,并在这个过程中,适当阻断了子宫附近的血流,所以,看似她一动不动坐着,实则劳神劳力忙得不可开交,不一会儿,额头渐渐沁出细密汗珠。
约莫半刻钟,胎盘剥离完毕,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松开杜氏手腕,“六婆。”
六婆还在发抖。
“六婆!”
六婆一个激灵爬起来,泪流满面,“姑娘!这实在不怪老身啊!”
“不怪你。你快来清理一下胞衣。”
“啊?”六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林自在的话,立即掀开杜氏的被子,替她清理。
林自在到产房门口喊两个仆妇进来,“你,打热水,替夫人清理身体,不要着凉;你,包好胞衣埋到那棵桂花树下。明月,去让李叔在大门左侧挂一副弓箭,清风,煮些红皮鸡蛋送给邻居各家。”
院子里的人,马上都动了起来。
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杜氏,胎盘娩出,血也止住,昏睡中由仆妇擦洗一番,抬回正房卧室休养。
“阿姐?阿姐你回来了!”赵瑾欢悦的声音响起,只是才跑进内院他就察觉到气氛不同,血腥味唤醒了他的某段记忆,他声音颤抖,“怎,怎么了?”
林自在走过去,拍拍他的小肩膀,“没事儿,是阿娘刚生了弟弟。”半年多没见的赵瑾,小少年背着一个小书箱,显然是刚刚下学回来。个头比之前高了一些,即便内心惶恐,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立时仓皇哭泣。
他脸上的血色迅速恢复,眼睛睁大,嘴巴也张大了,“啊!阿弟出生了!”赵瑾开心地大喊着,“在哪儿在哪儿?我要看!我要看!”
林自在给他身上施了一个清洁术,就让仆妇带他去东厢,然后看向六婆。
六婆还是有些腿软,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再不给仙师家接生了。她心有余悸地看着林自在,听到韩母在身后低声提醒,“丽娘好福气,夫君和长女都是仙师。这个是阿蘅仙子,跟我家珊瑚一样,都在南边玉华宗里修行。”
六婆回头看她一眼,堆起一脸笑,奉承说,“韩夫人也是好福气呢。”
韩母立刻高兴地笑起来。
六婆在产房被吓到,至今还直不起腰来,她畏畏缩缩跟林自在提出告辞,并把之前收的荷包退给林自在,“老婆子实在惭愧得紧,不敢收取仙子酬金。”
林自在却又多给了她一个小荷包,六婆摸着竟是几个圆溜溜的,难道是金豆子?她心中一惊,不知这仙子是何意,推回荷包,连连说着,“不能不能,不能要啊!”
林自在把荷包塞入她手中,“今日凶险与你无干,只是,今日所有之事,不得外传。”说完又看了韩母一眼,六婆和韩母对视一眼,明白说的是杜氏胎盘莫名其妙又娩出的事情,想起产房里身心恐惧的一刻,两人都立刻点头。
韩母更是说:“你放心,我跟珊瑚都不说!”
林自在点点头,仆妇就扶着脚步虚浮的六婆上了马车,老李叔轻声吆喝一声,马车启动了,六婆哆嗦着打开荷包,只见大的里面是百两白银,小的里面不是金珠,竟是五颗闪着五色光芒的灵珠,六婆倒抽一口凉气,一把捂住荷包,飞快塞入怀里,脸上表情由惊到喜,又由喜到恐,她捂着荷包内心煎熬:仙师家的钱真好赚,可也真是吓死人啊!
这边,林自在又对韩母说:“入宗门的前三个月,我和珊瑚姐住在一起,她对我很是照顾,只是如今我们不在一处了。十几天前,我在集市遇到她,她一切都好,在落霞谷与人合作制作符纸,生意还不错。”
“啊!那就好那就好!”韩母乐得眉开眼笑,犹豫一下,还是问,“她,她就没让你捎话回来?”
“有的有的。珊瑚姐说让你们放心,她一切安好,还让我捎回五枚灵石,让你们缴房租所用。”林自在从储物袋拿出五枚灵石,又从储物袋取出一筐灵蔬一袋灵米,“这些是我从宗门带回的食物,灵气不多,但很适合你们食用,还请笑纳。”
韩母笑逐颜开,嘴上却连连推辞,林自在请她务必收下,“我和阿爹平日不在家中,阿娘得您多方照顾,方才又多亏您帮忙,送多少吃食都不能表达我的谢意。”
“哈哈哈,照顾谈不上,谈不上,就是丽娘可愿意跟我聊天了!”
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