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仿佛是被打碎后重新拼凑起来,却极为不用心,五官的碎片分散在各个角落,缝制的手法也相当粗糙,针脚杂乱不堪,甚至有些连接处缝隙极大,隐约可见内里白骨。
好在嘴巴还是相对完整的,同样被线缝了起来,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眼前这张脸是在笑的。
但场面实在是惊悚,乌秦桑自认为见过不少大场面了,这会儿还是被吓了一跳,好在多年的冒险经验让他控制住了自己,这才没有尖叫出声,只是脸色难免白了几分,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看身形应当是位女子,只是手脚和身体皆呈现扭曲的模样,很难想象她到底是怎么站着的。
那女子只是拍了一下乌秦桑的肩,再没有其他动作,也没有表现出攻击性,结合她的笑脸来看,乌秦桑莫名有一个想法——她只是在打招呼。
随机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疯了。
其他人也慢慢靠了过来,动作不敢太大,因着不知晓乌秦桑这边的情况,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做出了备战的动作。
乌秦桑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安心,随后尝试着和女子沟通:“幸会?”
那女子的嘴又咧开一些,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收回放在他肩上的手,并作了个揖,随后退开一些。
这下才真正放心了。
宗鸢收起丝带,走到乌秦桑身边:“什么情况?”
女子会突然出现在乌秦桑身边,定然是他触发了什么。
乌秦桑福至心灵,举起卷宗看向女子:“这个说的是你吗?”
女子点点头,脖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看着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宗鸢拿过卷宗,离歌三人也凑上来看。
乌秦桑继续问:“可是需要我们为你沉冤昭雪?这是我们的考验吗?”
女子先是摇头,停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乌秦桑明白了:“多谢。”
不需要沉冤昭雪,但确实是他们的考验。
另一边几人也看完了卷宗,乌秦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几人就被女子一掌全拍进了卷宗里。
卷宗在地上滚了几圈,扬起一片尘土,最终停在女子脚下。
女子想捡起卷宗,却碍于扭曲的身体怎么也弯不下腰,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苍白的手。
——
再一次出现在陌生的地方时,离歌已经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这已经叠到了第三重空间了。
这次依旧是顶替了某个人的身份,只是没有那么自由,除了私下无人的情况,其他时候完全无法控制身体。
离歌拿到的身份是村里的祭司,日常就是帮村里人祈福祛邪,偶尔也会净化一些被“魔气”污染的人。
今天就有一个需要被净化的人,离歌看过名字,叫柳筝。
离歌就待在这具身体里,看着祭司准备好净化所需要的东西,挺意外的,这些东西竟真的都是具备祛除魔气的功效的,并不是什么忽悠人的。
准备好一应事物,祭司叫人把东西都搬去祠堂。
在祠堂,离歌终于见到了柳筝,她一眼便认出了柳筝就是外面那个面容破碎的女子。
柳筝被绑在一根矮桩上,在绳子的束缚下直不起身,只能低头跪在地上。
而此时,她身上是一身喜服,却破破烂烂,露出了里面染血的里衣。
离歌看过状纸,这已经不是柳筝第一回被压过来了,这回被压过来,是因为她在婚宴上暴起伤人,受伤最重的是同她拜堂的丈夫,至今昏迷不醒。
柳筝显然也没有打算认错,隐约的,离歌能听见从她喉咙里发出的,类似于野兽低吼的声音。
祭司显然也习惯了,拿起净化用的道具走到柳筝身边,一套操作下来,竟真的有魔气从后者身体里逸散出来。
围观的村民不由得站远了些。
祭司加大灵力的输出,一边控制住逸散出来的魔气,一边继续逼出柳筝身体里的。
虽不能控制身体,但一切的感觉都是共通的,离歌能感受到祭司的疲惫,也能感受到他内心泛起的……怜惜,是那种家中长辈看见宠爱的小辈受伤时的心情。
祛除魔气的过程再怎么样都是痛苦的,柳筝开始挣扎,连矮桩都被她带翻了,脑袋不知疼痛一般拼命磕着地,很快就血肉模糊。
祭司咬牙加快了进程,结束时几乎脱力到站不住,但还是半跪下来,用灵力为柳筝治好了头上的伤,这才摆摆手让人把她带走。
周围传来不满的声音:“每次都给她浪费那么多灵力,真是灾星,啐!”
“真不明白留着她干嘛,我看迟早有一天她要给整个村子带来祸患!”
“就是就是,我看王家那小子就是烂好心,非要娶她,这下好,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