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无意中又在外元街碰到,余飘兰也不禁有些讶异,她看了看天色将黑,便开口让冷曲靖进屋喝茶,冷曲靖看着她再次道:“胆子还是这么大。”
冷曲靖还是进了屋中,自己府中的事情已经让他烦躁不已,他竟不知道到哪里才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余飘兰递给他的碎银更是让他惊讶不已。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两人渐渐熟悉起来,冷曲靖时不时便会到那个小院子里坐一坐。
余飘兰已经收到了姐妹们的消息,秋兰已入了宫,做了宫女,一个最底层的宫女,在宫中必定得小心翼翼且举步维艰,而别的姐妹……这个世道,女子想要过的好,真的太难了,木兰第一胎就生了个女儿,因此在婆家抬不起头,夏兰和秀兰的日子也只是勉强能过下去而已,春兰却迟迟未有身孕,在婆家更是艰难,而性情最柔和的桂兰却最让余飘兰痛心,她的丈夫嗜酒如命,一旦喝了酒就会对桂兰动手。
如果……如果姐妹们有了靠山,是不是就不会如此艰难?
冷曲靖来小院子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余飘兰的心也越来越动摇。终于有一日,余飘兰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身,她的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她……那夜留下了他。
皇城府尹的地牢中,余飘兰轻轻开口:“将军,你最近没有生夫人的气吧,夫人不善理家,你以后就让乳母管家就好。”
“我知道,等你出来了,就还帮着乳母,乳母年纪大了,不能总让她操劳,我们的孩子你也要自己带,如果是男孩,大一些我就亲自带。女孩你就亲自带。”
“……好啊!将军有没有给孩儿取名字?”
冷曲靖的神色更是柔和:“男孩女孩我都选了一些字,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再定。”
“好!”
冷曲靖有些忧心忡忡:“整日在这里一定很憋闷,你再等等。”
余飘兰却笑着回道:“不,将军!我的人被关在这里,我的心却是自由的!”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轻松过!
这个秋天的会试,蓝树人从中脱颖而出,一举夺魁。他只等着明年春天的殿试了。
时光转瞬即逝,转眼间就又过了一年,如今已是神武十年二月。
蓝青梧在锁梧宫中吩咐着秋兰准备余飘兰生产所用的东西,秋兰领命而去。
此时的余飘兰却已到了生产的时候,聂无双用尽一身医术,终是拖到了胎儿八个月大小,余飘兰的身体也已到了极限,她极尽艰难的在地牢里生下了一个女婴。这个早产的女婴也只是声音微弱的哭了几声而已。之后余飘兰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
聂无双脸色凝重的出了地牢门,此时整个地牢皆被一层幔布笼罩着。
聂无双走出地牢门,稳婆将手中的婴儿递给了冷曲靖,冷曲靖小心翼翼接过他期盼多时的孩儿,只几眼,他就感觉到了这个婴儿的虚弱。
聂无双沉重道:“冷将军,这个孩子早产,所以身体虚弱,只要乳母好好养着,倒是问题不大,只是……”
冷曲靖忽然感觉到不安,他将婴儿递给身后的乳母:“只是什么?”
“只是余侍妾气力用尽,已是油尽灯枯!”
冷曲靖呆了一瞬,似是难以理解聂无双话中的意思,接着他伸手推开聂无双,大步走进了地牢中。
地牢里,木床上的余飘兰静静的闭着眼睛,她的神情恬静而又安详。
冷曲靖的心一颤,直接跪在了床榻边上,他似是不忍心碰她,抬着手片刻才轻轻的落在余飘兰的脸颊上。
余飘兰微微睁开了眼睛,她的脸色苍白无力,声音微弱:“将军,你总是说我胆子很大,其实我的胆子最小,初见你时,我看出你是一个好人,才敢开口让你带我上马。我第二次被抓进女子官牢时,用尽所有的勇气才恳求那个人先不要喂我吃药,只是……我还是被他喂了一些药物,所以我们的孩子才会早产。”
冷曲靖紧紧的握着余飘兰的手,不舍得松开一丝一毫:“没关系,没关系,孩子我们好好养,她总会长大的,我们一起看她长大好不好?你看到她没有?她长得好像你,很好看!”
余飘兰轻轻道:“是吗?我看着女儿长得像你……将军,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你说……”
余飘兰回想起自己短暂的一生,她受过很多苦难,却也有不少人对她伸出过援手,似乎这一生也并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
“将军,女子本弱,在这个世道本就生存不易,我不想我们的女儿也如此艰难,若是有一日,如果可以,我希望将军可以站在懿妃娘娘的身后,支持她的所有决定。懿妃娘娘……曾救我于危难之际,一次又一次,我再也报答不了她了。”
冷曲靖的双眼模糊,几乎看不清余飘兰的脸,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好!好!”
“将军,请不要将我葬在冷氏的祖坟!就帮我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