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川和张晶珠一起出来寻访郭惠允,自然明白沈会会派他们二人同行的用意。张晶珠一片深情,数次相救,他自衷心感激,然而她越是情痴,自己越是不由自主的想避开她,什么原因可也说不上来。一路上张晶珠有说有笑,他却总是冷冰冰的。张晶珠恼了,一天早晨,偷偷躲在一个沙丘后面,瞧他是否着急。哪知苏亦川见她不在,叫了几声没听见答应,就径自向前走了。张晶珠气苦之极,在沙丘后面哭了一场,打起精神再追上去。苏亦川淡淡说:“你在后面呐,我还以为你先走了呢!”饶是张晶珠机变百出,对这心如木石之人却是束手无策。她打定了主意:“他真逼得我伤透心之时,我就一剑抹了脖子。”
行到中午,忽见迎面沙漠中一跛一拐的走过来一头瘦小驴子,驴上骑着一人,一颠一颠的似在瞌睡。走到近处,见那人背着一只大铁锅,右手拿了一条驴子尾巴,小驴臀上却没尾巴,驴头上竟戴了一顶中夏国御林军军官的官帽,蓝宝石顶子换成了一粒小石子。那人四十多岁年纪,又胖又矮,浑如一个大肉球,见了苏亦川和张晶珠眉开眼笑,十分和蔼可亲。
苏亦川心想郭惠允在此地英名四播,无人不知,便勒马问:“请问大叔,可见到郭惠允么?”那人嘻嘻一笑,问道:“你们找她干嘛呀?”
苏亦川说:“有几个坏人来害她,我们要通知她堤防。要是你见着她,给带个讯成不成呀?”那人说:“好呀!怎么样的坏人?”张晶珠说:“一个大汉手里拿个独足铜人,另一个拿柄虎叉,第三个是蒙古人打扮。”那人点头说:“哦,这三个人的确是坏蛋,他们想吃我的毛驴,反给我抢来了这顶帽子。”苏亦川、张晶珠对望一眼。苏亦川问:“他们还有同伴么?”那人说:“就是这个戴官帽的了,你们是谁呀?”苏亦川说:“我们是郭庄主的朋友。这几个坏蛋在哪里?可别让他们撞着郭大小姐。”那人说:“听说郭惠允这小嫚嫚很不错呐,要是四个坏蛋吃不到我的毛驴,肚子饿了,把这小嫚嫚烤来吃了,可不妙啦!”
张晶珠心想南阳三怪是有勇无谋之辈,再加一个御林军军官,也不放在心上,不如找上前去,想法子结果了他们,让这瞧不起人的苏师兄佩服我的手段。于是问:“他们在哪里?你带我们去呗,给你钱。”那人说:“钱倒不用,不过得问问毛驴肯不肯去。”把嘴凑在驴子耳边,叽哩咕噜的说一阵子话,然后把耳朵凑在驴子口上,似乎用心倾听,连连点头。
二人见他装模作样,疯疯癫癫,不由得好笑。那人听了一会儿,皱起眉头说:“这驴子戴了官帽之后,自以为了不起啦。它瞧不起你们的坐骑,不愿意一起走,生怕没面子,失了自己身份。”苏亦川一惊,心想:“这人行为奇特,说话皮里阳秋,骂尽了世上趋炎附势的暴发小人。难道竟是一位风尘异人?”
张晶珠瞧他的驴子又破又瘦,一身污泥,居然还摆架子,不由得噗哧一笑。那人眼睛一横说:“你不信么?那么我的毛驴就和你们的马匹比比。”苏亦川和张晶珠的坐骑都是郭骞赫所赠骏马,和这头破腿小驴自有云泥之别。张晶珠说:“好呀。我们赢了之后,你可得带我们去找那三个坏蛋。”那人说:“是四个坏蛋。要是你们输了呢?”张晶珠说:“随你说吧。”那人说:“那你就得把这头毛驴洗得干干净净,让它出出风头。”张晶珠笑着说:“好吧,就是这样。咱们怎样个比法?”
那人说:“你爱怎样比,由你说便是。”张晶珠见他说话十拿九稳,似乎必胜无疑,倒生了一点疑虑,心想:“难道这头跛脚驴子当真跑得很快?”灵机一动,问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呀?”那人把驴子尾巴一晃,说道:“毛驴的尾巴。它戴了官帽,嫌自己尾巴上有泥不美,所以不要了。”苏亦川听他语带讥讽,含意深远,更加不敢轻忽,向张晶珠使个眼色,要她留神。
张晶珠说:“你给我瞧瞧。”那人把驴尾掷了过来,张晶珠伸手接住,随手玩弄,一指远处一个小沙丘,说道:“咱们从这里跑到那沙丘去。你的驴子先到是你胜,我的马先到是我胜。”那人说:“不错,驴子先到是我胜,马先到是你胜。”张晶珠对苏亦川说:“你先到那边,给我们作公证!”苏亦川说:“好!”拍马去了。
张晶珠说:“走吧!”语声方毕,猛抽一鞭,纵马直驰,奔了数十丈,回头一望,见那毛驴一跛一拐,远远落在后面。她哈哈大笑,加紧驰骤,突然之间,一团黑影从身旁掠过,定睛看时,竟是那人把驴子负在肩头,放开大步,向前飞奔。她这一惊非同小可,险些坐鞍不稳,跌下马来,忙催马急追。但那人奔跑如风驰电掣一般,始终抢在马头之前。不到片刻,两人奔到沙丘,终于是骑人的驴比人骑的马抢先了丈余。张晶珠把手中驴尾用力向后掷出,叫道:“马先到啦!”
那人和苏亦川愕然相顾,明明是驴子先到,怎么她反说马先到?那人说:“喂,小姑娘,咱们说好的:驴子先到我胜,马先到你胜,是不是?”张晶珠伸手掠着在风中飞扬的秀发,说道:“不错。”那人说:“咱们并没说一定得人骑驴子,是不是?”张晶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