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佛的行囊掉在地上,眼前的朱红大门早已落了灰,结了蜘蛛网,仅仅三天,就物非人非了吗?
他瞠目结舌地推开大门闯了进去,家丁不见,丫鬟全无,女工遍地,满目的落花残枝。
糟了!
“大胆蟊贼!给我拿下!”
一帮捕快守株待兔,如瓮中捉鳖。
印佛也并非池中物,一招一式下来,打得一帮捕快摸爬滚打,哭爹喊娘。
为首的刚要逃跑,被他提溜着诘问。
“你们把林家夫妇捉去哪里了,从实招来,否则要你不得好死!”
望着他青筋暴起的胳膊,为首的只得全盘托出。
“皇上和赵县令交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林家世代从商,无权无势,自是替罪羔羊,合情合理!”
印佛气得七窍生烟,去你的,狗皇帝!
一拳就将他打了个人仰马翻。
为首的只是叫苦不迭,这是单臂的杨过转世,神雕大侠降临!
皇帝必然是受蛊惑,没有王法,他印佛就自取王法!
小皇帝南下已有些时日,现如今就要打道回府,赵县令那狗官自是满嘴胡诌,但是林家不可留。也无所谓是非对错,他是皇帝,他就是是非对错,他就是王法。
只是回忆当年大旱,无米无粮,林家阔绰,总把金银钱粮柴米油盐来接济,朝中也受其毁家纾难之助。
那林老爷是要他报恩的,他自然报了,但心中颇有微词,若林家多要求朝廷点什么,他面上自是挂不住,倒不如安些莫须有的罪名除掉。
想到这里,他嘴角也是一翘,对不住了,林家公,他喜欢正直豁达之人,但正直豁达的对象,最好不要是他自己和皇家。
上位者报恩,不过,是一种姿态罢了。
刚想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就被什么冲散了。
皇帝只感觉马车战战栗栗的,想要掀开门帘看看,但又怕是刺客。
原来是印佛红着眼杀了过来,单枪匹马的关公,义肢已被砍烂了,藕断丝连地挂在身旁摇曳。
血像丝带一样从他的头上身上挂下来,刀枪戈矛,马踏车碾,管你什么御前侍卫,还是带刀红人,全部砍了!
马受惊落下马夫跑了,皇帝连带马车摔在地上,狼狈地爬出来。
见刀光剑影里冲出来一个魁梧的人影,与那天那个小丫头无二,只是小丫头拿得是伞,那家伙拿的是刀,影影绰绰的两个人的身形交叠起来。
“你是那!是那武状元!”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印佛讽刺一笑,狗皇帝何时把自己当武状元?
几个打扁的人形在他身边倒下。
“你敢!我是皇上!你敢动我!”
印佛吐掉一口黑血,拿着血流如注的刀,刀锋指着皇上的鼻子。
小皇帝吓得魂飞魄散。
“状元郎要什么赏赐,我叫人都予你……是要那林家的小娘子吧,赏你一段姻缘如何?”
印佛只是冷笑,听见他提青莲更是怒不可遏。
“草民听闻,拦截皇上的车马告御状,要身挂木桶,告完御状,将头砍落,掉到木桶里,以示诚恳!”
带血的刀在皇帝脖颈上跳舞,皇上吓得龙颜失色。
“状元郎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我要你为林家平反,不去找林小姐麻烦,罢免赵县令,昭告天下,兴除人牙子之弊害,从善如流!”
小皇帝只是连连点头。
印佛冷哼一声,突然神情柔和下来,望着灵山的方向。
朝霞氤氲在灵山周围,像迟暮的英雄,日薄西山。
“青莲,下辈子再请你吃糖葫芦吧。”
一抹微笑,一抹脖颈……
凌冽的刀背中反射出掉落的人头。
青莲在灵山上睡了三天三夜,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噩梦,她叫着“阿佛”,印佛却只是留给她一个永远追赶不上的背影,她怎么也抓不住,追不上,直到她说出,“我心悦你!”那个背影才缓缓转过身来,却在一刹那化为泡沫。
她振奋精神拿着包裹正要下山,噩耗却马不停蹄地赶上了灵山。
“林家被抄,全家上下无不被牵累,断臂师兄为了告御状,以性命威胁皇帝,才让皇帝去平冤昭雪,林家才得昭雪,赵家也被抄,株连九族……”
包裹掉在地上,七零八落……
心脏落在地上,七零八碎……
“印佛他……怎么了……”
小和尚见她痴魔疯笑,只是害怕。
“他们说,告御状,人头落在皇帝的脚边,而独臂的身形不倒,被侍卫砍做肉泥才轰然倒下,皇帝吓得害了病,新皇一上任,我佛又得翻新一阵。”
青莲泪光麻木,朱唇战栗,“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