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颓废地回到梁叔的家里。
梁叔见到他这样子,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于是,万能就把没拿到盖章的申请书说了。
梁叔也遗憾地说:“怎么就不放人了呢?我就料定你百分之百能出国呢!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叔,那您说,我该怎么办啊?”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再回去一趟啊!再去求村公所的领导啊!”
“让我再回去求他们?求他们?”万能气得在原地打转,道,“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要我去求他们?我就不去!我宁折不弯!让我去求人!”
梁叔有点恼了,道:“那你就活该出不国了!”
“我,”万能语塞了。
梁叔又道:“你甘心?”
“不甘心能咋地?反正我就不愿意去求他们!”
“哎!自命清高!”梁叔劝不动也无奈了。
梁叔夫妇按照往常一样天还没亮就起来做家务了,过了一会儿万能也从房间里走出来了,梁叔瞥见了,道:“怎么今天起那么早?”
“叔,早!”万能抬起头看向梁叔问好。梁叔听见他回答的声音沙哑就扭头看过去,顿时吓了一大跳,只见万能脸色苍白,眼圈乌黑,一副颓废的模样,与以往任何时候都给人气宇轩昂的形象大为不同,连忙问:“万能,你病了吗?”
万能摇摇头,抬头透过天井看向隐隐泛白的天空,喃喃地说道:“也不知道瘩梅出发了没有。”
“那你是打算去跟她告别吗?”
“不知道。”
“你若是想去就去吧!时间还早,最早的一趟船也是天大亮后才启航的,还来得及。”
万能立刻冲出去,一口气冲过了两个村子,他累得气喘吁吁的,拼命呼了几口气后又继续跑,眼看就快要到了黔江了,他反而跑不动了,他弯下腰喘着粗气,汗水从额头、鼻尖、下巴渗出,滴落到土地上。他爬上山脚旁凸起的石头上,刚好能露出一颗脑袋看向码头。
秀梅站在码头上时不时的踮起脚尖着急地望向来路。
万能在草丛后一眨不眨地望着那熟悉的身影。
黎明破晓,太阳迫不及待地从山的那边喷射出万条红橙色的光芒来,照耀了大地,闪耀了万能的瞳孔,他努力地睁眼看,眼睁睁地看着秀梅的父母催促她赶紧上船,她把行李往肩上颠了颠,又回头看一眼空旷的路,最后只能咬咬牙上船了。
船开动了,到对岸了,万能一直看着,汗水流进了眼,他眨眨眼,眼前一片朦胧,赶紧用手指揉一揉,再看向对岸涌上岸的人群,小得就像画里的小人了,已经分辨不出哪个是瘩梅的了。
万能回到蚕室,看着这个自己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待过的地方,如今却万分冷清。
平日里只要一踏进这个地方,就会见到那个语气轻柔却故意板起脸指使自己做这做那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万能捧着空落落的心昏头转向,平日有条不紊的工作现在却手忙脚乱不知从何下手。
一扭头就看见墙角边有一满满篸箕的桑叶,上面的有些干枯萎缩了,万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扯出一大把来撒到蚕匾里去,就这样直接喂蚕了。
第二天清晨,蚕室里来了一个清瘦干练的男人,他一进来就直接冲到蚕匾旁,一边阻止万能投喂一边说道:“先别喂,蚕匾里的粪便已经积累过多了,先把它清理干净,也要把没吃完的凋谢的桑叶拿出来,这是大蚕期了,应该要用新鲜石灰来给它消毒。搞好卫生了再喂,叶量也一定要严格控制,刚刚吃完就好。”
“你谁啊?”万能问道。
“我姓陈,耳朵旁的陈。是来和你一起养蚕的。这蚕应该是四龄了吧?第几天了?”
他虽然是这样问着,却不等万能回答,又道,“到了这个阶段,每天早上都要清扫、消毒,前面五天就喂它刚刚吃完,第六天以后就要充分喂饱,嗯,我看看,它的身体是怎样的模样,哦,看样子也不用投喂几天了!哈哈!得要准备大量的蚕匾了哎!”
“我看看,你有没有准备好蚕匾。哦,这室内要保持通风,啊,天啊,怎么还不开窗啊?”
小陈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你没手?”万能不耐烦地道。
“我正在指正你不到位的问题,你就这么不耐烦吗?”
万能道:“你很懂是吗?来来来,我们就掰扯掰扯清楚去!”
之后的日子,总是能听到蚕室里两个人的争吵声:
“都说了每天都要做好清洁卫生再投喂!”小陈的声音。
“你清洁就不行?我都比你多摘两趟桑叶了!”万能道。
“桑叶要分几次摘,你摘那么多回来做什么?”小陈道。
“桑叶我摘的比你少?我刚摘桑叶那会儿你还拿着树叶遮屁股和小女孩玩过家家呢!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