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还真是命大,杀了你两次都没死成。”魔煞似乎对她还没死,并未感到满意,嗤笑道。
苏葵眸光微颤,她感应到魔煞定又在计谋着什么,顿了顿柔声道:“我知道你拿夜玄羽引诱我放松警惕,不过是为取我性命。现在我的命就在你手中,纵有想要反抗之心,也是有伤在身。不过我临死前,还想起再看一看我母神的故土。”
言罢,魔煞戚然的面容上骤然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他显然不信。
作为神女,都死到临头了,怎么会第一时刻想的是自己母神的故土,那里一定有诈。
“苏葵啊,苏葵,你还是那么不会说谎。”魔煞用嘲讽的目光低首睨她,沉沉的声音如小刺般直直钻入耳中。
“那你就是不敢了,毕竟那里是我母神将你三魂七魄俱散之地,你不敢去,你也没胆量去。”
“你方才说得对,既然你的性命都在我手上,我随时随刻都可以像捏蝼蚁一样将你捏碎,就算天虚的人都在那里等着,他们为了你,定不敢亲举妄动。”魔煞嗤笑着,调头奔向莫雪山。
说到此处苏葵心中悬了一息,以魔煞现在的实力,对付天虚所有天神也不足为惧,更况且他手中还有自己的性命为担保。
苏葵蹙眉眼瞧着离那片洁白的雪山逐渐逼近,手里不禁捏了一把汗。
她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魔煞知道你没死,说不定会回来找你麻烦。”柏安昨夜在殿内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你遇上魔煞,只需将他引向莫雪山即可,在那里我会和苏冥天神设下破魔阵,与你里应外合,将诸魔一网打尽。”
她们在昨夜早就商议好了对策,可苏葵的心里还是觉得放心不下,淌过冷汗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魔煞似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周身冒着寒气,阴冷的黑瞳半眯,手下早已聚起一团黑气,随时准备落到这个,心里不知道正耍着什么花招的眼前人。
忽而他转念一想,指尖捻出一个咒术,迅疾的从她纤细的颈脖注入,苏葵痛呼一声后,被他随意的丢在了莫雪山的皑皑中。
苏葵扶着后颈,冉冉地倒在雪地,缓过一时,再抬眸看他。
魔煞立在空中,依旧那么威风凛凛之派,他黑瞳生厉盯着苏葵,衣炔飘扬在清风里。
“此咒为蝶蚁,另一半在本座这里,若是吾死了,你也活不成。”他嗤笑道。
随后拂袖将另一只蝶蚁自左臂注入,阴阳蝶蚁,相伴相生,除非其中一只早就在寄生的主人体内死了,否则两人谁也逃不掉。
苏葵瞳孔微末地震了震,属实没有料到,魔煞居然还留有后手,她挪了挪身躯,勉强从雪中站起,冷冷去睨。
亭亭身段,在刺骨的寒风中肆意吹刮,却仍充斥着不屈的魄力。脚下裙摆摇曳与雪白相连相融,犹如雪地中骤然生起的寒冰之花。
魔煞带她只身前来,必然有疑。苏葵得趁魔军赶到莫雪山之前,先一步留住魔煞,把他扣在众神可控范围之内。
苏葵汇聚神力,金光凛凛,一跃而上,同魔煞厮打起来。魔煞脚下发力,如一只悬箭,也弹了出去,与苏葵过招。
她的招数并不废力,重在拖延。苏葵用的都是极其复杂难解的术法,那是清澜天神在幼时与她下棋,一起研究出的特有招数。
宛如人界的牛皮糖,一旦粘上便难以脱身。
未几,苏葵能感受到魔煞这边逐渐失去耐性,躁意如泉水细细涌上心头。
他招数也从最开始的对招拆招,转变到现下的招招狠厉,有一举致命的冲动。
可惜......他杀不得苏葵。
“若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苏葵故意挑逗。
“呵,本座何曾言过输字。”魔煞在对峙之间,凝眉冷笑道。
“也是,那别怪我手下无情。”苏葵以柔克刚,步步引诱,早以将魔煞带入破魔阵。
反倒是魔煞,只顾专注眼前招数,并不觉自己落入了苏葵的圈套。
霎时间,脚下金光灿灿,一个法阵从雪地中拔地而起,千万缕金丝如绣线织成一个网,将其笼罩在内,魔煞骤然惊醒。
他,中计了!
中了眼前这个狡猾之人的计,苏葵可真是比她那婉婉如水,只为大义的娘亲还要奸诈得多!
见魔煞神态,她便知魔煞恐怕早在心底将她骂了个遍,于是抿着薄薄朱红的唇畔,微微勾起,柔声道了一句:“缪赞。”
魔煞眉头微蹙,气急却又噎在喉中,说不出什么话来。
有如今之计,还是多亏了他三次想取苏葵性命未果,不得已想出的旁门鬼道。
无论计法如何,重要的是有用就行,毕竟上次他扮夜玄羽来诓骗她时,不也如此。只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
不过说到最后,最应该感谢的,还是他方才为她种下蝶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