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寒食时节,彰德学院的学子为节庆举办了许多活动。
许明昭和范嘉祯从武生办活动的誉典广场转了个遍,方是午后时节,时候尚早,两人便约着去文生那边瞧一瞧。
文生的活动场地定在夏崇山的山腰上,那里环境清幽,地势平缓,正是插柳放纸鸢的好地方。
两人边爬山便闲聊着。许明昭问道,“范师兄明日可是要回家去?”
“那是自然,清明扫墓祭祖,岂有不去之理?”范嘉祯随手采了路旁的狗尾草衔在嘴里,转头又问道,“许师妹似乎不是中原人?”
提及此,许明昭心情有些许低落,“是了。”
天下之大,她尚且不是有家不回,而是无家可归。
范嘉祯敏锐地感觉出她情绪有些低落,又将头转了回去,“无妨,学院广罗奉朝学子,定是有人同你作伴的。”
待二人走上了山腰,众文生早就三三两两放起来纸鸢。山上风大,各色的纸鸢随风飘荡,煞是好看。
许明昭四处打量了一番,轻而易举的在人群中寻到了程笙的身影。只见程笙与一群文生相谈甚欢,时不时还传来些笑声。
许明昭仔细一打量,便在程笙那群人不远处看到了正安安静静一个人放纸鸢的陈景遥,他似乎在盯着纸鸢发呆。
看到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一旁,许明昭似乎有些触动,觉得他虽一幅温温柔柔好脾气的模样,或许有时也会感到寂寞。她便同范嘉祯打了声招呼,走上前去同陈景遥搭话。
“陈学子。”许明昭拱手行了个礼。
陈景遥似乎刚刚回神,他一只手拿着线捆一只手拽着线,只得颔首,“许学子。”
“陈学子也来放纸鸢?”许明昭好奇地问道。
陈景遥微微一笑,“我本是陪着程笙来的,但他更愿与人攀谈。”
许明昭瞥了一眼还在谈笑的程笙,也是,这家伙似乎在闲聊方面特别擅长。
一旁本在谈笑的程笙敏锐的感觉出来陈景遥那边似乎有人过去,便笑着推辞了闲聊,又凑向了许明昭那边。
“许师妹今日竟有如此闲情雅致,来此闲逛。”程笙又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许明昭回道,“多谢程师兄关心,拜你所赐,没赶上用午膳。”
程笙尴尬地笑了笑,答道,“哎——好歹没错过文生的插柳、放纸鸢和诗友会。尤其是这个诗友会……”
一听到诗友会,许明昭有些头大,昨日的曲水流觞还是她在情急之下硬编出来的。诗友会向来是以诗会友,她目前半吊子的水平,自己还是十分清楚的。
许明昭刚想推辞一幅,又忽然有些疑惑,“诗友会?你不会又要去蹭吃蹭喝吧?”一想昨日的曲水流觞小宴,程笙似乎除了吃吃喝喝别的什么也没有做。
程笙大手一挥,“许师妹说话何必如此直白?我这叫牺牲自我,成全大家。若不是我来作这绿叶,怎能显得出各位水平之高呢?”
-------------------------------------
南溪城内,那小乞丐应了贺逸宁的要求,答应在酉时一刻,便将顾氏的玉牌放回酒楼后院。贺逸宁倒没有追究他私藏玉牌之事,只是给了他些钱,叫他早点离开。
方才酉时,贺逸宁便提前进了这家酒楼。这酒楼日常都是些酒鬼常去的地方,样子是破了些。
来的小厮见贺逸宁穿着打扮如此贵气,一脸的踟躇,“客官,今儿个寒食节,酒楼特色热食可都吃不得。”
“无妨,我是来喝酒的,”贺逸宁答道,“拿壶好酒,再来些下酒菜。”说着他便打量着酒楼,想要寻一个方便观察后院的桌子。
待贺逸宁寻好座位,便听见前面不远处一桌的几个酒鬼正在吹牛。
“贤、贤弟……你可知……我那堂弟,在、在顾老爷……府里当差……”
贺逸宁一听见顾姓便有些警觉,一边垂眸斟着桌上的粗茶,注意力却全都在酒鬼那桌上。
“欧呦——顾老爷家……那叫一个气、气派!顾老爷家的商、商队……十天半个月就……运去一大笔金、银……”
另一个酒鬼反驳道,“不……不对,顾老爷家……那是天天都有金银运进去……,家里的池子啊,里面装的也都是金子银子……”
“除了这些,还有些美人儿……”
几个酒鬼趁着酒劲说了些污言秽语的下流话,贺逸宁将头转向窗外,微微蹙起眉头。
这几日他无论从哪家商铺打探,都寻不出关于顾家的任何消息,如今却接二连三遇到的人事似乎都与顾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店小二给贺逸宁上了一壶当地有名的南溪酒,又端来了花生米和拍黄瓜做下酒菜。贺逸宁指肚摩挲着有些粗粝的泥酒杯,思索着。
傍晚将至,又有些人陆陆续续进了酒楼。
过了酉时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