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晟泽的话,差点让沈青竹笑出声。
不愧是领兵的人,就是勇猛,上手就要把夜晟澜往死里整,这根本就是在往谢氏的心尖上捅刀子。
眼下还只是说说,真要动了手,谢氏怕是得疯吧?
沈青竹看向谢氏,就见她脸色惨白,她抓着永昌侯的手都在抖。
“侯爷……”
谢氏声音哽咽,她看向夜晟泽,眼神怨毒。
“什么军棍,什么鞭子,侯爷,他们这是要澜儿的命啊,沈青竹新婚爬床,晟泽也一心偏着她,他们都想害澜儿,他们都没安好心。对,我知道了,这是他们早就谋算好的,他们肯定早就勾搭在一起,他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就等着今日呢。”
永昌侯瞟了谢氏一眼,心绪复杂。
他是疼宠谢氏,但这不意味着他就糊涂,夜晟澜的话可不可信,他心里有数,谢氏对沈青竹的畏惧,他也看在眼里。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见永昌侯不开口,谢氏心里直打鼓,“侯爷,你信我,我……”
“侯爷,不好了。”
谢氏还想辩驳,可她话还没说出口呢,管家梁伯就从外面匆匆地跑了进来。梁伯满脸急色,一进来,他就到了永昌侯身边。
“侯爷,平北侯带着魏小姐,还有一群府卫闯进来了。”
“你说谁?”
“平北侯还有魏小姐。”
梁伯重复了一次,永昌侯眼神发冷,“他们人现在在哪?”
“在前院,”梁伯不敢隐瞒,“老太君听说将军醒了,实在惦记,就从寿康苑要过来瞧瞧,正好与平北侯的人撞了个正着。老太君听说平北侯带人硬闯,就转道去前院了。”
永昌侯的脸色,瞬时更难看了几分。
老太君上了年岁,身子骨不比从前,尤其是这半年来,夜晟泽倒下,成了活死人,昏睡不醒,老太君惦记,吃不好睡不好,身子就比之前更差了。
夜晟澜刚刚说过,他和平北侯府的魏双双有纠缠,平北侯这会儿来,必是为了这事。
都是些糟心事。
老太君之前不知,乍然听说,怕是要动怒。
若是平北侯态度再不好,言辞激烈些,只怕老太君会受不住。
永昌侯担心的厉害,没再理会夜晟澜和谢氏,他抬脚就要往外走。只是,他才走两步,就听到夜晟泽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爹可想好了要如何应对?”
永昌侯脚步微顿,回头瞟了夜晟泽一眼。
“有话直说。”
闻声,夜晟泽也不绕弯子,“平北侯府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安国公府也不好惹,夜晟澜想脚踩两条船,将两家玩弄于股掌之间,却没那个本事,事情闹到这一步,若是永昌侯府处理不当,那就是结了两家的怨。虽说永昌侯府几代兴盛,并不怕谁,可平白的多了仇家,名声尽毁,总归不划算。”
“所以呢?”
“所以该如何,爹心里应该清楚。”
“哼,”永昌侯没好气地冷哼,“少跟我来这一套,夜晟澜有错,挨打挨罚他都得受着,但弟媳为妻,这事说不过去,我也不会允许。”
永昌侯会这么说,夜晟泽也不意外。
毕竟,让沈青竹搅合在他与夜晟澜之间,感情和婚事都成了一笔糊涂账,好说不好听。
但他答应沈青竹了,沈青竹帮他治疗,他让沈青竹暂时留在永昌侯府。所以,不论永昌侯态度如何,沈青竹眼下都只能是他夫人。
只有这样,她留下才算名正言顺。
她才能平安。
看向永昌侯,夜晟泽勾唇,“人家都带你孙子打上门了,爹你还能不给人名分?”
永昌侯被噎得说不出来话。
夜晟泽继续,“沈青竹新婚就受了夜晟澜算计,丢了名声,难不成爹就打算让她忍下这口气,再忍下夜晟澜的平妻和孩子?她肯,安国公肯吗?更何况,沈青竹已经给了夜晟澜休书,她已经休夫了,而今是个自由身,她有忍的必要吗?”
“休夫?”
呢喃着这两个字,永昌侯有些不敢置信。
夜晟泽见状,索性伸手从沈青竹那把休书拿过来,递给了永昌侯。
笔力苍劲,狂放不羁……
一封休书,沈青竹写的潇洒,可见她要与夜晟澜断的干干净净的决心。夜晟泽说的对,她再不是从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夜晟澜的沈青竹了,让她容忍夜晟澜,让她退让,是痴心妄想。
永昌侯拿着休书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夜晟泽微微垂眸。
“再者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的事,未必就不会传出去。别人如何我不管,但这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骂名,我可不担着。”
“……”
“爹,三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