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永昌侯听到,谢氏的话,几乎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她将所有的恨意,都倾注到了手上。
她恨不能把沈青竹的脸,直接挠花了,挠出血。
不然,她不解恨。
沈青竹一早就料到了谢氏不会安分,永昌侯在的时候,她还能装一装,永昌侯一走,她会动手,那太正常了。
沈青竹也不怕,她心里也有所准备。
在谢氏手挠过来的瞬间,沈青竹抢先一步抬手,抓住谢氏的手腕。随手拈起床边的银针,沈青竹将银针,直接扎到了谢氏身上。
一连三针。
须臾之间,谢氏只觉得四肢百骸又疼又麻。
她想要动,想要挣扎,想要把那些针都拿开,可是,她惊恐的发现,她的手脚都不听使唤,她根本动弹不得。
从没遇上过这种状况,谢氏面露惊恐,她忍不住咆哮。
“沈青竹,快把你这些破玩意拿开,拿开。”
“拿开?”
呢喃着这两个字,沈青竹宛若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被谢氏扔掉的银针,沈青竹轻笑,“你想装晕,我就得过来帮你施针,你说把针拿开,我就得为你取针,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姓谢的,你以为你是谁?你算老几?”
“沈青竹,侯爷若是知道你这么对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
对上谢氏的眸子,沈青竹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侯夫人就尽管去告状吧,我也想看看,一个已经察觉到被你利用,寒了心的男人,今儿还会不会再信你一次,再出面为你撑腰?如果他肯,我甘愿受他的责难和报复,可如果他不肯,呵……”
沈青竹冷笑,声音也随之顿了顿。
坐在床边上,她把捡回来的银针拿近了,又在谢氏眼前晃了晃。
“若是侯爷不肯,只怕侯夫人又要承受不住,又要晕了。若真那样,那这些被侯夫人弃如敝履的银针,大约还会再扎回到你身上吧?”
“你……”
“侯夫人觉得,被银针乱刺的滋味怎么样?你若喜欢,下次我还可以更用力些,针针见血,虽然是耗些心力,但也不算难。侯夫人若喜欢,我一定成全你。”
沈青竹话说得轻飘飘的,可谢氏却感觉,那些针似乎已经扎到她身上了。
疼!
疼得要命,疼得让人崩溃。
一时间,谢氏看着沈青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连沈青竹的脸似乎都出现了重影,逐渐变得模糊,不那么真切了。
之前在永昌侯面前,谢氏是装晕做戏,可这下,她却是真要晕了。
沈青竹看得清楚,她眼疾手快地又给谢氏扎了两针。
谢氏意识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沈青竹眼神嘲弄,语气玩味,“要晕,那就两眼一闭,与世长辞,别动不动晕了又醒,醒了又晕的,玩呢?”
“沈青竹,你别得意得太早,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那我拭目以待。”
“你……”
“侯夫人这么想害人,那下次的局,可得布得好一点。你脑子不好,今儿就别睡了,好好的想想你的阴谋诡计吧。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也不用太感谢我为你争取时间。医者仁心,掌家者包容,这都是我该做的。”
沈青竹的话字字诛心。
谢氏盯着她,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她觉得身上好像更痛了,让她承受不住。
……
外面,偏厅。
永昌侯带着夜晟泽从谢氏那出来,就到了这边。
一进来,永昌侯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中间还夹杂着一股药味,哪怕偏厅前后的窗子都大开着,那股味道也散不去。
永昌侯脸色不由的凛了凛,他看向夜晟泽,轻声询问。
“那小厮怎么样?命保住了?”
“嗯。”
自顾自地坐下,夜晟泽慵懒地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袍子。
“我夫人出手,什么时候失手过?”
夜晟泽淡淡的语气里,莫名的带着一股洋洋得意的炫耀劲儿,永昌侯瞧着他那样,没好气地轻哼。
“又不是你救的人,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夫妻一体,与有荣焉。”
永昌侯嘴角抽了抽,有那么一瞬,他真的觉得,夜晟泽像是中了邪了。
从前,夜晟泽不近女色,不是待在军营就是宿在佛寺,他哪为哪个女人说过话?他甚至都怀疑过夜晟泽是不是那方面有毛病,可他偏偏就在沈青竹身上开窍了。
一口一个“我夫人”,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
永昌侯目光灼灼地盯着夜晟泽,半晌,他才忍不住询问,“晟泽,你对沈青竹,是真动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