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随口一问,语气轻飘飘的,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只是,夜晟泽却莫名地觉得,她的眼神炙热,像是看透了一切似的,让人无处遁形。
夜晟泽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
随手整理了下桌上的佛经,全都堆到了桌边上,夜晟泽随意地应道,“事情多,忙久了脑子乱,抄抄佛经换换脑子,清醒清醒。”
“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青竹总觉得夜晟泽有些奇怪。
这工夫,夜晟泽已经起身去了临窗的小桌旁,看着桌上的东西,他微微有些诧异。
“这么多?”
闻声,沈青竹快速收回思绪。
“不多,你忙起来就顾不得吃东西,得好好地补一补,调理调理。对了,小包袱里我还准备了一些药,等回头你瞧瞧,说不准有能有用得上的。”
“让你费心了。”
“夜将军帮我良多,我却帮不上夜将军什么,也就只能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夜将军就别跟我客气了。”
闻声,夜晟泽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他拿着筷子夹菜。
只吃了一口,夜晟泽就愣住了。
泽霈苑里,小厨房做饭的,一直都是王厨子,是从暝楼调过来的,做的东西虽说不上难吃,但也绝对算不上多好吃,也就是自己人,用着放心罢了。
后来,沈青竹住进了泽霈苑,他特意选了胡嬷嬷过来。
泽霈苑的饭菜,才算上了一个档次。
这一阵子,夜晟泽也熟悉胡嬷嬷的手艺了,可眼下这菜,分明就不是出自胡嬷嬷的手。
倒像是沈青竹做的。
可刚刚她分明说,是小厨房里刚好有吃的,随意拿过来的……
嘴硬!
夜晟泽嘴角微微上扬,他侧头看向沈青竹。
“夫人,你做的?”
“怎么样?”沈青竹挑眉笑笑,“味道还行吗?有进步吗?”
“有。”
夜晟泽赞许地点头,他收回目光,继续吃东西。
虽是武将,不拘小节,可到底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公子,夜晟泽举止优雅从容,连吃饭的时候,也带着一股优雅矜贵的气质,哪怕是大快朵颐,也不显粗鲁。
君子如玉,不过如此。
沈青竹瞧着,眼里也更多了一朵微光。
觉察到沈青竹的视线,夜晟泽疑惑地侧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沈青竹才恍然觉察到自己失态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沈青竹僵硬地笑笑。
“夜将军你先吃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青竹说着就往门边走,几乎要出门了,夜晟泽的声音,才又传了过来。
“听说,昨夜夜晟澜去找你麻烦了?”
沈青竹脚步一顿。
这种事本也瞒不住,也没什么可瞒的,只是他没想到,夜晟泽这么快就知道了。
沈青竹回头看向夜晟泽,“夜将军,你也听说了?放心吧,没什么事,也算不上什么麻烦。而今到底不比从前了,我也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的沈青竹了。暝影、鸿影他们都在,收拾一个夜晟澜,很容易的。不信你问暝影他们,我可没吃亏。”
沈青竹寥寥几句话,语气里带着一股浅浅的得意。
夜晟泽心微微松了松。
有些情绪,连他自己都说不太清楚。
沈青竹很快就出去了,夜晟泽继续低头吃东西,没多久,暝消就进来了。
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依偎着墙,双臂环胸,暝消饶有兴味地看着夜晟泽,“将军,夫人送的饭,是不是挺香的?夫人送的药,是不是挺能疗愈心里的伤的?”
夜晟泽抬头剜了暝消一眼。
“想死?”
“将军,夫人可不喜欢那种张口闭口就打打杀杀,要死要活的,将军你这说话的路子,得好好改改。”
“呵。”
夜晟泽斜眼瞧着暝消,冷笑了一声。
下一瞬,夜晟泽筷子一扒拉,桌上他已经吃完的空盘子,就冲着暝消飞出去了。
暝消眼疾手快,伸手去接盘子,他接得倒是稳,只是,不知道夜晟泽那随手一扒拉,劲儿怎么那么大,暝消抓着盘子的手,被震得发麻,尤其是虎口的位置,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似的。
把盘子放回来,暝消直揉自己的手。
“将军,下手有必要这么狠吗?我怎么说,也算是你最忠实的狗腿子吧,你和夫人甜蜜蜜,也有属下在背后出力,卸磨杀驴,不好吧?”
“不是狗,就是驴,怎么都不像能活太久的,如此,我下手狠不狠,又有什么关系?”
“将军……”
“少废话,收拾了。”
夜晟泽放下筷子,他转而拿上桌上的小包袱,坐回到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