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奏完《凤求凰》,李香君对这琴愈发爱不释手。她自幼学习乐理,也见过无数把古琴,但她觉得这把琴,最是与她心意相通,心有所感,立刻便能从琴中表述出来。
“殿下,这琴声虽然温婉怡人,但估计因是久不弹奏,声音已经生了许多,可否让香君把玩几日,我把它盘熟一些?”李香君不忍这琴沦于被搁置。
多尼正色道:“香君,宝剑赠英雄,这名琴还是应该归属于懂它之人,我从端重亲王那里讨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李香君心存感激,不由得看了多尼一眼。多尼满脸真诚,剑眉之下的一对眸子,饱含深情。
“如此,香君谢过殿下!”李香君屈身向多尼万福。
多尼连忙扶起,道:“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开心了。”
李香君得到一把喜欢的古琴,心情大悦,便道:“作为报答,殿下如果想听香君弹奏,香君必会不辱使命。”
多尼却道:“满人在马上取江山,先帝多次叮嘱我等子弟不可流连于声色,这些古曲虽然涤荡心灵,但恐怕也不能多听。”
李香君听此,不由得反驳道:“祖先之命,我不敢批评。但很多曲调并非靡靡之音,更有励志抒情之效。”
多尼笑而不语。
春晓奉上香茶,多尼又喝了一杯,道:“这次我去端重亲王博洛那里,听说一事,和你说说。”
李香君望着多尼,等他继续。
“我十四伯病故,留下诸多福晋王妃,太后在宫里思前想后,总得给各位王妃安置一个去处。你可知,博洛给分配了哪一个?”
李香君前日听金珠爱说过,义顺公主被转嫁到端重亲王那里,却又不想让多尼知道她与金珠爱相互联通,便道:“哪一个?”
多尼笑道:“竟然是义顺公主!”
“为何是她?”李香君问道。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但博洛以前一直没有娶妻,这次把义顺公主配给他,可能也是对他战功的褒奖。”
“端重亲王有何战功?”
多尼知道李香君身在曹营心在汉,也不想过多刺激她,便道:“他在南方作战时,攻克福建,还掳获了一名知名海盗,名叫郑芝龙。这郑芝龙可是东南沿海的一大枭雄,掌握兵船无数。博洛能把郑芝龙抓来京师,确实不同反响。”
李香君自弘光帝被清兵所杀后,虽听南方诸省仍在与清廷交战,但却不知福建作战的情况,多尼又说郑芝龙是海盗,便更不以为意。
其实,郑芝龙乃是清初抗清名将郑成功之父,早已归顺大明,但在清兵南下后,又投降归顺了清廷,本以为可以在东南一隅辟出自己的独立王国,不料清廷洞悉他的计划,也不允许在福建岭南一带形成独立势力,博洛诱降郑芝龙后,并未按约定让郑芝龙担任福建总督,而是被押解回京师。
而郑成功则仍在东南沿海金门一带坚守,继续抗清大业。
李香君笑道:“早知如此,瑾惠姐姐真是命苦,如果能假以时日,说不定她也能被太后许给哪个亲王作侧福晋的。”
多尼知道李香君是在调侃他与瑾惠的私情,也是一窘,便道:“这世上,有缘无份的事多了。瑾惠遇害,也是合她命中有此一劫。”
李香君突然想到,东莪格格最近没了消息,“殿下有没有打听到蛾儿的下落?”
“我一直在问蛾儿情况,目前还是暂寄养在淑娴侧福晋处。不过,淑娴也要转嫁到郑亲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