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让春晓摆上香案,取出槿惠当初送给她的桃花扇呈在香案上,跪倒祈告。
“槿惠姐姐,今日香烟一柱,为的是告知杀害你的元凶已经找到伏法,请你在天之灵安息。”
多尼也跪在香案前闭目合什,默然祷祝。二人又烧了些纸钱,作为供奉。
多尼在李香君引领下进入涵曦斋,进门却看到堂室之内已经打扫干净,桌上摆放着许多包袱,不由惊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香君垂头道:
“从宫里回到府里,我掐指算了算已经离家数月,而王爷托我查找槿惠姐姐遇害线索一事一直没有着落。所以本想找王爷辞行还家。不料今天王爷却来我这里告诉我元凶已经找到,正好我也没有了继续留在北京的由头了。”
多尼头上冒汗,道:
“虽然找到元凶,但你被人下毒之事还没有找到源头,何必如此着急?”
李香君请多尼在屋中圆桌前就座,倒上茶水,道:
“我的事,我不打算继续追究了。还请王爷履行当日承诺,放民女归家。”
多尼低头沉默许久,刚要抬头说话,李香君继续道:
“王爷对民女抬爱有加,希望让我协助查找元凶,此事已了。实不相瞒,太后也曾想留我在宫中,但我思乡心切,还是婉拒了。”
多尼从富康处得到消息,知道李香君在后宫教授妃嫔刺绣、协助苏姑姑打理万寿节寿宴,深得太后赏识。他内心对李香君早有钟情之意,本想以后找机会请太后作主,把李香君娶回家中,今日却看到李香君已经收拾好行囊,似是去意已决,心中极为失落。
多尼脸涨得通红,望着李香君,下定决心开口道:
“香君,你我相处多日,难道......”
李香君何等聪明,立刻打断多尼的话道:
“王爷不必再说,你的心意民女尽知。但我汉人习俗和满人不同,我虽为女子,但也崇尚忠孝节义,失节失义的事我不会接受。”
多尼见李香君说得语义决绝,知道此事无从挽回,只好起身而立,恹恹道:
“我明白了,本王自不会再为难于你。你何日启程,我去送你一程。”
和多尼多日相处,共同经历了不少事情,李香君想到离别在即,芳心一软,不由得眼泪冲上眼眶。李香君低头用手拭去泪水,屈膝盈盈拜倒,轻声道:
“王爷,这些日子共处,我知你是个情深义重之人,谢谢你对我的青睐。但我心里只有我夫君一人,纵然王爷才干过人,又得享皇家富贵,也是无法动摇了。望王爷好自珍重。”
送走多尼,李香君觉得浑身乏力,瘫坐于床榻上许久,心内柔肠百转,无法自已。
休息了大约一个时辰,春晓悄悄走进房中,拿着刚才祭奠槿惠的桃花扇,轻声问是否也把扇子打入包裹。
李香君挥手让春晓自行处理,转念一想,又让春晓把扇子再拿给她看看。
这些天以来,李香君一直想着槿惠的临终遗言,说这扇子有惊天之秘,但反复查看,却无从参透,马上即将回家,她想再看看这把扇子到底藏着什么奥秘。
依在床侧,李香君再次打开扇面,桃花依旧鲜艳,扇骨依旧精致,到底秘密何在?
突然,李香君想起当初蛾儿拿着汤若望的水晶球说过,可以通过水晶球看到看不见的东西,后来见到汤若望时,汤若望向她解释了水晶球可以切割后组合,能够望远的原理。难道可以用汤若望给她的镜片也能看到些什么吗?
李香君唤春晓给她拿来访问汤若望时送她的镜片,一凸一凹两块。
李香君先拿两块镜子叠放,照向桃花扇,虽然反复调整,还是一片混沌,完全看不清扇面。李香君又用那个凹镜照去,却看见图画和文字扭曲变形,还是无法看清。
于是又取过那个凸镜。透过凸镜,扇面图画和文字都变得很大,倒是可以看得清楚,只是李香君反复在扇面的图画和文字上看去,并未发现异常。李香君透过镜片在扇子翡翠吊坠上反复查看,还是一无所获。
长叹一声,李香君正要把镜片收起,却无意间通过镜片,看到扇骨中央一支的底端写着极小极小的数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