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冶果断站出来:“我去,我娘病了,照顾她,我义不容辞,我也会照顾别的叔伯婶子,可以都交给我。”
老村长点点头,颇有些欣慰。
他目光看向其余人:“你们呢?”
大家都不说话,垂着脑袋,黑压压的一片。
疯书生忍不住走出两步:“我可以……”
他话都没说完,老村长就摆摆手。
“你别自告奋勇了,疯书生,并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你身子骨瘦弱,鼠疫这病来势汹汹,只怕你去了没几天,也跟着病倒了。”
疯书生坚持想去,但老村长就是不要他。
老村长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汉子身上。
“黑娃,你弟弟也病了,你不去照顾他?”
黑娃人如其名,面色黝黑。
可这会儿,在老村长问话过后,他神情居然浮起一丝肉眼可见的惭愧。
“村长,我,我……”他搓着大掌,汗流浃背:“我媳妇刚生了娃娃,我爹娘又都死的早,如果我再出点啥事,你让她跟娃娃咋办吗?”
老村长摆摆手:“行了,那你也不用去。”
最后,倒是有几个瘦高个站出来自告奋勇,老村长都没挑中。
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家里的独苗。
若是因为鼠疫死了,那就绝后了。
老村长的目光落在刘大伯身上。
“刘家当家的,你咋说?”
刘大伯正要开口,刘大嫂子却暗中死死地按住了他。
并替他回答:“村长,我家当家的也是独苗,而且最近我们虎子也有点不舒服,你要是把他叫走了,我们娘俩可怎么办!”
老村长沉下眼神,默默地叹了口气。
刘大伯早就想站出来了,奈何袖子下,刘大嫂子一直按着他的手,不许他去。
终于,刘大伯甩开刘大嫂子的手,从人群中直接走了出来。
“村长,我去,三个人算上我就行。”
刘大嫂子顿时疯了,急忙冲上前,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
“你不想活了!你去干啥?你让我和虎子怎么办?”
“就照顾几天,宁宁很快就回来了。”
“放屁!”刘大嫂子眼眶红了:“陈冶不是都去城里打听了,宁宁现在在谢府里给别人治病,她忙的连门都不出,何时才能回来?”
以城中的情形,恐怕沈宁宁一时半会都回不来!
等小家伙真的回村了,恐怕刘大伯已经染上了鼠疫。
刘大嫂子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我就是不许你去!”
刘大伯恼了。
“你为啥这么自私,你知不知道,咱村会有鼠疫,都是你那两个弟弟惹的祸!”
刘大嫂子浑身一震。
老村长连忙呵斥:“好了她当家的,你少说两句!”
这件事,有些村民心里都清楚,只是没有明说,倒是刘大嫂子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啥意思,说清楚!”刘大嫂子推搡刘大伯,一定要问到底。
“还啥意思?你自己去城里打听打听,你两个弟弟之前就得了鼠疫,他们邻居都知道,他们来给三修水井的时候,还说自己得的是普通的疹子!”
所以,刘大嫂子拉着他们挨家挨户地介绍活的时候,恐怕一些村民就被感染了。
这件事老村长私底下找刘大伯说过,没想到,内心正直的刘大伯,会愧疚地因为这件事,跟刘大嫂子当场吵起来。
老村长面上有些过不去,只道:“算了,刘家当家的,你留家里吧,我换别人去。”
刘大伯摇头:“不用,就我跟你们去!”
众人看了看刘大嫂子的表情,见她一派错愕怔忪,还没回过神来。
她在村子里,那可是出了名的绝不吃亏。
虽然也从不占人便宜,但该她的好处,一分都别想少,不该她的麻烦,也别想推给她。
刘大伯当众吵了起来,以刘大嫂子的个性,还不得闹翻天?
然而,她只是怔怔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我害了咱村子啊!”
大家觉得她语气不对劲,纷纷劝说——
“刘家嫂子,你也别自责,这件事是咱们运道不济。”
“是啊,就算没有你那两个弟弟,或许还有别人,这城中到处都是鼠疫,咱们也避免不了。”
“说不定不是你那两个弟弟的问题,毕竟咱村这些日子人来人往,或许是别人带进来的。”
刘大嫂子感到难过地闭上眼。
村民们都谅解她的性格,知道她不是自私,只是不肯吃亏,但本质还是个好人。
突然,刘大嫂子睁开眼,对老村长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上我们夫妻两个,都去帮忙!”
老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