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奶奶昂起头,白的头发,于阳光下光泽流转。
“我们宁宁在城里救人,我身为她奶奶,当然也要出一份力。”
“何况,你们不要小瞧我老婆子,说不定,我的身体比你们还要好些。”
秦奶奶心里有数。
她天天在山上,跟着沈宁宁吃仙境里的食物,喝的是灵泉水。
寒灾最严重的时候,她除了腿脚上的老问题,也没有生别的病。
大家拗不过秦奶奶,最终只能同意。
老村长井然有序地安排着众人。
甚至不忘交代:“要是谁家又出了新的病情,就赶紧送到我家来,别藏着瞒着,这样对咱们都不好。”
老村长的家,已经成了病患们暂时居住的地方。
幸好他家院子大,柴房旁边的偏屋,给陈婆婆和另外四个村妇住,主屋住着邓大叔和剩下的村民。
房子占的满满当当的,秦奶奶他们一进去,就听到此起彼伏喊疼的声音。
放眼望去,人人浑身高热,犹如烧红的虾子。
而且,不知刚刚是谁吐了血,又或者都吐过,每个人身上衣服都沾着一层污秽,混杂着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息。
秦奶奶皱着眉头退了出来。
她跟老村长道:“咱这样不行,还没等他们好起来,咱们就都要倒下了。”
想了想,秦奶奶建议:“这样,去将门窗打开,三,你去将我带来的泉水煮沸泼地,刘家的,你就去煮药。”
“陈冶,你去外头找村民们借被子和干净的衣裳,给他们先换上。”
老村长连忙吩咐:“大家别愣着,就听秦奶奶的安排。”
村民们万分慷慨,虽不能来照顾出力,但听说秦奶奶他们缺东西,都连忙送各家的物品过来。
老村长和刘大伯还有陈冶三个男人,负责给主屋的那几个病患更换衣服,铺上新的被褥。
董三和刘大嫂子都在忙碌,秦奶奶就独自进了陈婆婆的那间偏屋。
其余几个村妇都不太严重,唯有陈婆婆不停呕血。
秦奶奶进去的时候,陈婆婆正歪在榻边咳嗽,血沫喷涌。
突然!
陈婆婆抽搐起来,秦奶奶惊呼:“哎呀!可不好了!”
只见秦奶奶快步过去,用手扶住陈婆婆,顺手拔下来头上的簪子,放在陈婆婆的嘴里。
不一会,陈婆婆终于不抽搐了,她剧烈的咳嗽。
秦奶奶连忙用自己的水囊给她喂灵泉水。
“咳……”陈婆婆缓了半天才好转,她睁开毫无生气的双眼,迷迷糊糊地看见照顾她的人:“宁宁奶奶,是你啊……对不起了,我临终还要给你添麻烦。”
秦奶奶拿帕子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手,摇头叹气。
“别胡说,你命还长着呢,我来了你就放心吧,宁宁不一会就回来了,你有救,别怕。”
秦奶奶怕陈婆婆担心,就没有将陈冶也进来照顾病患的消息告诉她。
眼见着秦奶奶一把年纪了,还身子骨硬朗。
在屋子里开窗通风,还给陈婆婆在内的五个患病的村妇都换衣裳,换被褥。
之后,刘家嫂子端着煮好的药进来,秦奶奶又帮忙喂药。
一通忙活下来,满头华发的老人,早已气喘吁吁,坐在椅子上直休息。
陈婆婆看的眼眶发酸。
秦奶奶是好人,陈婆婆深知这一点。
否则,之前秦大婶欺负祖孙两人的时候,也不会只有陈婆婆看不下去。
总为了秦奶奶和沈宁宁跟秦大婶吵架。
“秦奶奶,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陈婆婆趁着现在喝了药,精神好了点,撑着身子坐起来。
秦奶奶连忙上前,用枕头垫在她的后背。
瞧着陈婆婆蜡黄的脸,秦奶奶安抚说:“有什么话,可以等你好了再说,你现在好好休息才最重要。”
陈婆婆摇头:“我病的太厉害了,时常昏昏沉沉,我怕我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秦奶奶,其实现在你家住在山里的房子,我三十年前曾去过一次,还见过那宅子真正的主人。”
秦奶奶一惊,看向她:“三十年前?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陈婆婆点头,目光望向窗子外,这时正值仲夏时节,光影摇晃,蝉虫鸣叫。
好像又将陈婆婆带回了三十年前的那一天。
依稀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夏天。
那会陈婆婆的丈夫还在,在城里给人干活伤了脚,在家中休养。
故而,养家糊口的重任,就交到了陈婆婆手上。
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大字不识,什么也不会。
只能冒险进入狼山,去采摘野果野草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