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狂风席卷,吹散了漫天猩红。
大日高悬,天幕清明。
在方才那气势磅礴的一枪下,竟是没有损伤到这片山林分毫,一切如旧,只余残留的妖血味缓缓弥漫开来。
山风拂过。
苗清慧忽然打了个冷颤,呆滞看向天际,那是她梦寐以求的力量。
随着黑袍青年的离去,恍如大梦一场,尽数消散不见。
“刚才那道宫,比之聂师兄如何?”她讷讷问道。
聂君眼中的颓废缓缓褪去,漆黑瞳孔中终于多出些许生机。
“原来真是爹啊。”余朝安抹了把冷汗,怪不得师兄师姐如此信任对方,合着就只有自己一直在瞎操心。
在散碎流光之中。
“现在你还觉得没意思吗?”
聂君走回自己的木屋,从床底下翻出几个酒罐,来回倒了几下,终于凑出来一口残酒。
他们的目的是替聂师兄隐瞒修为,但沈仪现在实力同样恐怖,还如此招摇。
“它跑的太快,剑诀离了道宫,威力大减,被它给吃了。”聂君随意回应,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千妖窟想要抽出手来对付师兄,还得先过了沈仪这关再说。
聂君从修行开始,就因为无视境界尊卑,一路被人痛揍。
苗清慧悄然扯住他的袖角,瞪了过去。
几个日夜后,正值夜幕初临。
没死纯属命大。
就在这时,他忽然眼皮微跳。
师兄和师父,似乎都互相触碰到了对方的底线,谁也不肯退哪怕一步。
连头都懒得回,一步一晃的朝着幽径外走去。
童心钏调整着呼吸,这已经不是他能判断的境界。
输一次斗法,对他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闻言,聂君沉吟了一下:“化作紫白长虹…”
“不知道。”
聂君用剑身拍开对方,迈步径直出了木屋。
他甩掉汗渍,有些心虚道:“我们还去找另外两头妖皇吗?”
他比其余同门都要更懂这位师兄。
苗清慧倏然伸手攥住他的胳膊,惊恐道。
“不妨告诉你,他现在的实力已经不输于你,上次没跟你打,单纯就是懒得理你。”
他跟灵兮不同。
简单的四个字回荡在幽径内。
伴随着话音,金色绳索忽然从聂君身上落下,迅速飞回了洞内。
童心钏脸色微沉的抬起双掌,掌心里的敕妖金箭化作流光蹿进了洞内。
“那我就跟你说点有意思的!”
看着师兄消失的方向。
然而洞府内却是安静了良久。
闻言,童心钏含怨嘲笑道:“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弟子恰巧看见了沈仪,他可不像是要来梧桐山的样子。”
她收弟子,又何须用绳索捆缚。
“它用的什么赶路之术?”童心钏接着问道。
“不去了,回。”
童心钏探出双掌,锻神天丝将此地尽数笼罩,施展全力布下隔音法阵,随口道:“谁偷听谁是狗。”
话音落下,一道神识干脆利落的抽走,满不在乎的回到了水帘仙洞之内。
“先去见师父。”
这群有望返虚之辈的道路,都攥在自己的掌心里。
见状,童心钏朝着洞内嗤笑一声,同样转身离开。
“安静呆着吧,你不会懂他们的。”
女人的嗓音里充满了自负,收了笑声:“你会看见伱口中那位如此骄傲的修士,是如何主动来拜向本座的。”
苗清慧扯着童心钏,又看了眼呆滞的余朝安,带着两人继续朝前方走去。
“你要去哪儿?”
这般直白的质问,让余朝安又是一身冷汗。
“白痴。”
本以为师父压根不可能搭理童师兄,没想到片刻后,洞内竟是传出了一道淡淡的嗓音。
“大乾,沈仪。”
他带着两人驾云朝梧桐山而去。
“停。”童心钏忌惮的瞥了眼山脚,凑到聂君耳畔:“那狮子,乃是沈仪所化,他正在千妖窟做他的妖皇,又怎么可能来梧桐山抢你的亲传弟子。”
他咂咂嘴,踉跄从地上爬了起来。
童心钏言简意赅转身。
许久后,苗清慧重重叹了口气。
“你不要命了?”
“师父,我们回来了。”
看着寂静的洞府。
感受着身上的束缚褪去,呼噜声缓缓停止,躺在地上的颓废人影朝腰间探去,随即拍了个空。
终于,女人发出一道清脆笑声,淡淡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