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男人?想来,殿下伤得不轻。”
一字一句,皆如惊雷。
瞬间警惕的阿宝,唰地直盯伽罗侧君。
两相对视,暗潮汹涌里,静默半晌。
蓦地,故作惆怅的阿宝,拍了拍白哲左肩。
“要怪,只能怪你出场的太晚。”阿宝似玩笑般,自嘲感叹:“若是再早些年,我或许真的心善呢。”
然而,话虽如此。
眼看白哲高烧不退,而领头的又不知所踪。
阿宝终究是没能放下白哲不管。
往他腹侧伤处洒了药粉,她又撕下襟摆做布条包扎:“你最好安静些,这药里我加了毒哦。”
“……”白哲的呼吸骤然一顿。
用不着毒,他此刻已快被气死了。
休息了许久,夜色愈发的暗。
而领头的瘦高个终于再现身,手里还拎着猎来的野兔。
片刻后,小姑娘们围坐火堆,等着分烤肉。
但阿宝却对那喷香滋油的烤兔肉,起了疑心。
假装不舒服,避开烤肉。阿宝寻了树旁的小角落,边靠着树背蜷缩着假睡,边时刻警惕着那领头的瘦高个。
冰使,替女谍营搜罗合适少女的所谓使者。
满腹心事的阿宝,默然回想郑夫人所言。
眼下,已是十一月初。
照着郑夫人的提醒,倘若她执意要进那一座冬眠静默的女谍营,必得是女谍营的左、右使出面作保。
原本,郑夫人便是女谍营右使。
但御史府抓了郑夫人的消息,人尽皆知。
阿宝被迫,只能另寻它路。
按照惯例,每年十一月起始,直到冬至,这浮屠山都会办一场盛会,以冬猎为名。
每逢此时,便格外需要良家少男少女。
而它就是她进女谍营,最快最简单的法子。
思及此,阿宝小心抚过脸侧。
但她这趟进浮屠山,以晚晚这张最多只能支撑四日的易容面具,也并不能久待。
枯柴哔啵,火光隐约摇曳。
良久后的寂静老林里,小姑娘们小声嘀咕。
“我听阿嬷说,这林子里有恶鬼,很邪门的。”
“真有恶鬼吗?那我们会怎么样啊?会被恶鬼吃掉吗?”
“你们竟都不知道?咱们是来比赛的!赢了比赛就能过好日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树旁角落里,越听越难受的阿宝,竟渐渐陷进浑噩的睡意里。
但意识到不对劲,她仍是挣扎不过。
蓦地,林叶沙沙作响。
似乎是起了一阵轻柔的风。
半晌,天地万籁俱寂,
待阿宝恍惚睁开眼,只一片漆黑。
待她揉了揉想打喷嚏的鼻尖,竟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烤肉烧焦,又像腐烂的臭鸡蛋。
阿宝嗅着那古怪气味,正想往前。
突然,袖角被一把拽住。
困惑回头,竟是白哲。
“有蛇。”
“?”
顺着白哲的向上视线,阿宝抬眸望去。
漆黑夜色里,满树梢的惨绿长蛇,嘶嘶吐着剧毒蛇信,那泛着绿光的蛇瞳阴恻恻盯着她。
突然,凄厉的“啊啊啊啊啊!!!”
阿宝循声望去,借着终于现身的微凉月色,只见成群的绿蛇从树梢似那离弦箭扑向一姑娘。
转瞬便将那姑娘啃食成了骷髅架子。
白骨森森,这群被买来做冬猎猎物的少女们,紧绷的心弦终是彻底崩断,失控尖叫着四处奔逃。
而阿宝回想起适才的惊险一刻。
稍微多动半步,白骨骷髅就是她。
劫后余生般庆幸,阿宝深呼吸,小声道:“多谢。”
“那就给我解毒。”白哲回道。
阿宝果断:“不行。”
她刚觉得,用他很是趁手。
白哲默默无语,却见公主殿下突然盯着老树旁的杂草,呆愣。
“不对!错了!”
阿宝屏息凝神,警惕环视周遭。
为防万一,临睡前她特意在树旁挖了拳头大小的坑。
但眼下这草坑彻底消失。
也就意味着——她根本不在原地!!
悚然间,阿宝放眼望去,虽还是瘴雾弥漫的荒郊野谷,但整片老树林却贴满了诡异黄符和红绸白幡,至于那块巨蟒蜷缩着驮起的硕大石碑,更是不见。
而白哲诧异,这养尊处优的娇贵公主,竟懂得留记号。
倒是出乎他意料的,挺聪明。
突然,数丈高的石崖台之上,领头的瘦高个怒吼道:“十二时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