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影卫秃鹫认真再提醒。
“所以你得收心,莫再妄想更多。”
闻言,阿宝悚然看向床榻那被高烧和噩魇囚困的裴归尘。
浑身锋利消失的白袍公子,虚弱地躺在那里,安静,温顺,毫不设防。但他心口那道渗血伤,却令她后脊直窜森森寒意。
裴归尘你有病吧!你就是疯子!!
窗外的雪吹得屋窗哐哐作响,砸在阿宝心头。
直到秃鹫提着药箱离开,她仍恍惚地盯着床榻里的白袍公子,和他戴在腕间的那串红豆链。
前世她曾想学着用红豆珠编成手链戴着:“听璇玑说,这东海红豆珠求的是姻缘吉祥哦!”
他敛眸轻笑,“既是阿宝喜欢的,我便用金丝将其编成珠链,做你今年的生辰礼,好不好?”
但是后来,死了很多人。
“不要杀他们!!”阿宝猛地惊醒,却一眼撞进了裴归尘的黑眸里,吓得她脸白如纸,匆忙退后。
本想安慰的裴归尘,伸出的手骤然一顿。
适才他醒来时,趴在他床榻边毫无防备酣睡的阿宝,曾恍惚让他重回前世生病时,被她担心得通宵相守。
但那个阿宝消失了。
只剩下眼前,对他满是戒备的她。
山巅的院屋里,静得只剩他们彼此的呼吸。
很轻又很冷,仿佛覆着窗外的冰雪。
裴归尘默然扫过她手中那只沾血竹蜻蜓,眸色渐暗。
她本就聪慧机敏,昨夜被困噩魇而露出的那面难堪狼狈,定是叫她不难猜出真相。
你在她面前,可真是丢人。
裴归尘不屑自嘲。
但此幕落在阿宝眼里,却令她更悚然。
他醒来多久了?在怀疑她的身份?
心乱如麻地深呼吸了好几回,阿宝小心试探:“我刚做噩梦,吓着您了吧?”
但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裴归尘,活似要吃人。
阿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忍。
阿宝继续瞎扯:“昨夜被噩梦吓醒后,我见窗外黑影闪过,因担忧大公子安危,这才紧追着黑影出门,未曾想,竟是误打误撞地闯进了黑塔……”
闻言,裴归尘别有深意地,哑声反问:“恰好穿了夜行服?”
阿宝故作诧异:“我一进屋,那夜行服便在了,还以为是大公子您安排的。原来竟不是么?”
“难怪衣裳大了好多,我穿着一点也不合身。”
半靠床榻的裴归尘,神色复杂盯着阿宝。
这番解释,真真假假。
若他未认出她,定真叫她糊弄了。
又是沉默半晌,阿宝连被裴归尘拆穿后如何脱身都盘算好了,却听裴归尘接受了她的一番说辞。
“上来。”裴归尘掀开床被一角。
被吓得僵硬不动的阿宝,偏又听他催促道。
“愣着做什么?你往后便睡在此。”
“什么?”阿宝差点面色狰狞。
努力平静,她道:“但阿温这等身份,该回奴屋比较……”
“留在我身边,不好吗?”裴归尘的黑眸复杂。
裴归尘这混账,果然是认真在玩替身游戏么?想起秃鹫所言的阿宝默默腹诽,却变故陡生!
无数道黑影破窗而入!!
刀光剑影间,阿宝心念电转。
如此惊师动众的刺杀大阵仗,影卫秃鹫应该很快就能赶到。
她若是拖延些时候,定能显得对裴归尘更忠心。
思及此,阿宝又打量了一眼仍是虚弱病重的裴归尘,蓦地,她咬牙抽出他挂在床前的长剑。
挡在床前,阿宝厉喝:“站住!”
“你就是大公子瞧中的那冬猎猎物?呵,就这姿色,大公子的眼光不行啊!”刀疤壮汉嘲讽大笑!
这时,徐老管家嚣张进屋:“怪物罢了,哪来的眼光。”
话音未落,阿宝便觉得身后一阵寒意。
而徐老管家又道:“无论如何,那四位长老也是看着大公子您长大的!您怎能将他们齐齐杀了?心狠手辣,残忍屠戮,真真是辜负了家主对您的一番教导!”
裴归尘杀了浮屠山的四位长老?阿宝敏锐捕获关键,心中暗暗高兴:浮屠山内乱,乱得好啊。
她率军攻破裴家据点时,定能更顺利。
蓦地,又听徐老管家的不屑嗤笑,仿佛泄愤般。
“到底是根子低贱。”
闻言,阿宝偷偷看了眼裴归尘。
被窗边清冷月色笼罩的男人,一言不发地靠着床柱,神色好像只是单纯好奇,徐老管家还能如何将他贬至尘埃。
刀疤壮汉问:“怎么说?”
“爬上家主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