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听闻,钧都城中有一处闻名遐迩的睢阳书院,里面的夫子皆为当世大儒,学富五车。是以,民妇想着,不知可否请侯爷通融一下,让民妇家那不成器的四个后辈,也去睢阳书院听一下圣人训话。”
谢侯爷没想到,陶宛手握救治谢羡宥这么大的一个功劳,竟然只求了这么小的一件事。
倒不知是该说她有眼界,还是该说她没眼界?
与此同时,谢侯爷忽地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顾夫人就只要睢阳书院的入学凭证,难道,便不为家中的孩子求一求应天府国子监的名额?”
应天府国子监,可以说是朝廷官员的两大输送机构之一。
另外一个,便是华京的国子监。
自然,睢阳书院是启蒙之所,但却不是所有睢阳书院的学子,都可以顺利升入应天府国子监。
谢侯爷以为,陶宛只求四个睢阳书院的名额,不过就是为了日后向他讨要应天府国子监名额做铺垫而已。
如此说来,才符合陶宛这个乡野村妇贪婪的本性。
毕竟,这是他们这些底层百姓,实现阶级跨越的唯一途径。
谢侯爷都已经想好,让陶宛狠狠地讹上一顿,就此斩断她对谢羡宥的救命之恩,倒也不算亏。
可是,陶宛的回答,再次震惊了谢侯爷。
“不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只想给小辈们一个更好的求学之所,至于他们是不是读书的这块料,全凭他们自己的造化与努力!”
“你当真这么想?”
“自然!他们的出身,注定了他们无论想要什么,都必得付出更多的努力。谢侯爷仁慈,可以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却不能送他们直上青云!有些路,还是得他们自己走!”
闻言,谢侯爷的脸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
难道,陶宛懂分寸、知进退、不贪婪,而且,医术高超、有胆识、有魄力!
与谢侯爷而言,打破壁垒之后看到的好,能让他想起陶宛更多的好,这就是偏见与破除偏见的分别。
杜员外也没有想到,陶宛拼死求来的恩典,就只是如此。
而且,她说的话,倒是杜员外对她格外刮目相看。
至于杜归屿,他面上的笑意味不明,目光始终有意无意地看向陶宛。
之前,他还在冥思苦想,要怎么在不惊动谢侯爷的情况下,将陶宛给拘起来?
现下可好了,难道,这便是缘分?
反应最激烈的,还是谢小侯爷,他真的是要为陶宛摇旗呐喊了。
“陶姑姑果然是仙女下凡,高风亮节、心思澄明!要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家主能有陶姑姑这般眼界与心胸,京中也不会有那么多不思进取、坐享其成的纨绔子弟!”
“咳!你这是要把京中的世家大族的都得罪个遍呀!”
谢侯爷当真是宠着谢小侯爷,即便他这么说,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训斥了一句。
“也没有都得罪,至少,策衍哥就很好!”
原本,谢侯爷只是神情严肃,可是,不知为何,在听到谢小侯爷提到这个“策衍哥”的时候,面上表情明显不悦。
不过,谢侯爷并未多说什么,也没让谢小侯爷继续说下去。
“好,顾夫人的请求,本侯允了!稍后,本侯会书信一封,你只需凭此荐书,便可以让家中的小辈入学睢阳书院。令则,顾夫人救了我儿性命,本侯自是绝对不会亏待于你,除了一纸荐书,再赏黄金千两!”
“民妇多谢侯爷赏赐!”
陶宛一听到“黄金千两”四个字,顿时心花怒放。
她几乎是把穿书之前,遇到的所有倒霉事儿都想了一个遍,才压抑住了想要得意大笑的冲动。
可是,她到底还是眼皮子浅了!
陶宛这边儿刚刚行礼谢恩,谢小侯爷那边儿立马就替她抱不平。
“爹,才黄金千两?我的命,就值这点金子?既然陶姑姑家的小辈要入学睢阳书院,那莫不如,在钧都城中,为陶姑姑一家置办一处宅子?我记得,咱们家在钧都城西不是有一处空置的别院吗?”
陶宛听到谢小侯爷这样说,两只眼睛瞬间烁烁放光!
没办法,这么大的馅饼兜头砸下来,她也想小小地拒绝一下,也想做好表情管理,可是,她做不到呀!
关键是,谢小侯爷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果然,事实证明,陶宛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说什么昏话!那座别院,是你皇祖母送给你母亲的陪嫁,岂能让你拿来当做人情,随意送人?”
“爹,你听我把话说完呀!娘的陪嫁自然是不能随便送人的,可是,那座别院临近的一处大宅,不也是空置的吗?我记得,小的时候,我们一家去钧都游玩小住,我还总溜去那座大宅子里躲猫猫!”
“那座宅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