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因如此,她心中按捺不住的愤懑急躁,倒是让杜归屿在言语间压了她一头。
“杜归屿,你是不是疯了?!”
“陶娘子,现下看来,你比我疯得厉害!”
“杜归屿,你视人命如草芥我不管,但你要造孽,别打着我的旗号,这份业障,我可不背!”
“哦,是吗?既然陶娘子觉得,我手段卑劣,连累了你的清白,那你做什么不把那间铺子还给方家兄弟二人?”
“你……”
杜归屿这话,当真是戳到了陶宛的肺管子。
她不是没有想过,将铺子还给那兄弟二人。
可是,且不说这间铺子是她真金白银买下来的,但就那个小狼崽子的警觉性,她若真的这么做了,一定会引起裴知古的怀疑!
即便那间铺子是块烫手的火炭,她也必得抓在手里!
万般亏欠,也只能弥补在方家兄弟二人的身上。
“陶娘子为何不说话了?之前在杜府的时候,陶娘子还是牙尖嘴利的,说得我都无言以对!今儿个倒是奇了,我竟也有让陶娘子哑口无言的本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
“呵,陶娘子这话,真真是伤到我了!我一心为了陶娘子好,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对我横眉冷对的!”
“你滥杀无辜,我还要夸你不成?”
“那倒也不用,只要陶娘子知道我的心意便好!”
“杜归屿,我……”
陶宛疾言厉色,可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杜归屿抬手制止住。
“我这儿还有一份好心,希望陶娘子笑纳!”
“我不要!”
“陶娘子切莫急着拒绝,且听我说一句,三垣门的水深着呢,陶娘子初来乍到,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三垣门?什么三垣门?”
“原来,陶娘子还不知道呀?”
“知道什么?”
陶宛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她与三垣门的牵扯,只怕是与之前救下的,那个身份不凡的“少主”有关。
果然,陶婉刚刚反应过来,杜归屿便肯定了她的猜测。
“陶娘子之前在官道上曾救下一位公子,他便是三垣门的少主。”
“哦……是他!那又怎么样?我与夫君施恩莫忘报,救完他以后便离开了,连个铜板都没有收他的!”
陶宛口中的“夫君”二字,让杜归屿面上的笑意遽然一僵。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茶盏浅呷了一口后,这才将将压下了心头蹿起来的妒意。
“你是没有收他的银子,可是,你卖了他人情,救了他的性命呀!这几日,他可一直派人跟着你呢!”
“他派人跟着我,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派人在暗中保护陶娘子呀!”
“保护?我看是监视吧!”
“陶娘子,你总这样曲解我的好意,是真的不怕我伤心?”
【你死不死的,关我屁事!】
陶宛忍不住在心里面暗骂了一声!
她的素质和教养,就快要维持不住她与杜归屿继续好好地说话了。
不过,提到三垣门,陶宛倒是不妨从杜归屿的口中多套些消息出来。
“那个……什么三元门,是三元及第的三元吗?”
“所谓三垣,乃是紫微垣、太微垣与天市垣的合称。”
“哦,这么个三垣门!是江湖门派?”
“是,但三垣门可与一般的江湖门派不同。三垣门的祖师爷,乃是当年高祖的挚友,就连三垣门这个名字,都是高祖亲赐。现如今,立于山门之上牌楼,亦是由高祖亲笔手书!三垣门这几代能人辈出,放眼整个江湖,所有门派皆以三垣门为尊。”
“哦,难怪那些穿黑衣服的人,一个个儿皆是眼高于顶!”
陶宛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地叹了一声。
她想到了,那个少主定然身份不凡,但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雄厚的背景。
“你说的是玄袍使?”
“嚯,还有名字呢!”
“呵,陶娘子还真是有趣!你这阴阳怪气的模样,若是让沈梵行听了去,怕不是要当场呕血,气得翻白眼不可!”
“他的命都是我救的,吐点血怕什么!”
陶宛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话音落下,陶宛摩挲茶盏边沿的动作一顿,猛地抬起头看向杜归屿。
“三垣门的武功很厉害吗?”
“江湖不似庙堂,只靠祖辈荫庇,是无法立足的。”
“这么说,就是很厉害喽?”
杜归屿但笑不语,算是肯定了陶宛的询问,看着她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顿时计上心头。